“你今天还有多少不知道的?”梧湘噗嗤一笑,看了眼场中,又道:“这下你可以堂堂正正地看了。等等,记得矜持些。”
“你走!”浮宵气道,然而实在无甚威慑,只让梧湘意起又戳了戳她的脸。梧湘笑道:“脸都气得鼓起来了,见过松鼠么?就是你这样。”末了想想又添上一句:“抱着东西啃的时候。”
浮宵这回眼也瞪圆。
负气上了场,其实知道收着,面色不算太难看,只比平日里板正几分,倒把梧湘看得若有所思。
……有些像。
“清伯伯,小子知道您也好琴,不瞒您说,这位姑娘的琴,是我听过最好的琴,可谓洛阳一绝,借花献佛,请您一闻。”知府笑道。
男人没说话,亦没作笑回应,神情莫测,只是看着那个端正坐在琴案边的人。
“清伯伯?”
“无事,世侄孝善,甚感欣慰,你长大了。”
真像啊。只是真正想看的那个人,早已不在了。
浮宵心内莫名有些紧张,不觉抬眼,却正对上了一双黑沉眸子。又是怔愣片刻,但也很快回神,不算失礼。努力平复心境奏起琴来,琴声微乱,她只期冀没有人听出来。
不知道的是,那深沉目光注视她良久。
待到福礼下场,浮宵仍未注意到,因为她再未抬眼去看。心慌仍慌,心乱仍乱,但到底想来与她无关,日后亦不会再相逢,也就不再多想了。
待到回到原本位置,梧湘面色有些慎重,浮宵奇道:“怎么?面色这么难看?”
梧湘蹙眉,道:“那位一直看着你,宵儿,你没发现么?我总觉得……”迟疑片刻,才将未尽之言说完:“总觉得他好像认识你。”她们经常是在一处的,从小便在一处,自然知晓浮宵没有见过这个人,更别提相熟。她的措辞已算委婉,但言下之意彼此心知肚明。
浮宵勉强笑笑,道:“他要看便看,算什么,我可不认识他,疑心病重。”她希望是这样。
梧湘也不再提,却难免替浮宵多留心注意。那人的目光倒是再未落到浮宵身上,略略放宽些心,想是自己多心。
然而夜宴结束时,却有侍女过来,施礼后道:“我家主人请姑娘留下,想与姑娘单独听琴,隰桑阁已差人去信,突兀莫怪。”
浮宵与梧湘俱是惊疑,却也说不得什么,浮宵强笑应下:“那便有劳姑娘带路。”朝担忧的梧湘投去放心眼神,自己心中却忐忑非常。
随侍人曲回绕走,这府邸外看是小,内里却实在不小,风貌摆设,无处不精致,无处不风雅,若是白日,定叫人意欲好生游赏,夜间灯火再通明,却只教人觉幽暗诡秘。
等到了地方,廊下却立着一人。
浮宵愈发疑惑,侍女则适时退下。
知府走近,温雅一笑:“姑娘莫怕,是我伯伯见姑娘面善,故此想见见姑娘,这才留下姑娘,想必你也知道,他从未有入眼女子,所以姑娘不必忧心。在下与姑娘甚是投缘,知姑娘品性,定不会轻薄了姑娘去,望姑娘宽心,莫说是我,谁也不能。我在一日,便护着姑娘一日。”
倒是意外之……喜?
浮宵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作何反应。礼不能失,盈盈一拜,道:“奴多谢大人。”
知府将浮宵扶起,道:“天意让我遇见姑娘,才有护花机会,否则以姑娘品貌,怕会是我高攀。”如果浮宵不曾流落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