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女教师一直没有想起作案人的面孔或者面部特征,也由于耽误时间过久导致一些有利于指认身份的证据没有了,但是配合调查后,案件很快就有了线索。
一周过去,女教师接到通知,要求她前往警局辨认。
“怎么办?”女教师忧心忡忡地说:“我都想不起来他的脸,怎么指认嫌疑人呢?”
“别担心。”米蔻安慰她,“当你从心底准备好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你就会想起来的。”
来到警局,米蔻和女教师的老公陪着女教师,由李小钰引领他们走进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并不大,空荡荡的,也没有开灯。只有走廊的灯光透过打开的门照进来。
这间办公室对外没有窗户,但是它与相邻办公室之间的那堵墙上安着一扇巨大的百叶窗。
此时百叶窗是合上的,缝隙间透过来隔壁的灯光。
李小钰来到百叶窗前,她望向女教师:“如果你看见袭击你的那个人,就大声说出他胸前的号码。你明白了吗?”
女教师再次露出犹豫和脆弱:“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米蔻握住她的手:“你可以的,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我知道。”女教师说,“我只是……怕我指出的是错的人。到现在我的脑子里还是没有印象。”
李小钰看向她们,她的脸严肃起来:“如果你不确定,那我们需要重新考虑指认的有效性。多数受害人记性都很差,并没有指认出真正的嫌疑人,甚至有不少最后都指认了我们混杂进去的民警。”
女教师绞着手指,她看起来很没信心。
“他们在那边看不到你的。”李小钰在旁边说。
女教师轻轻点点头,又摇摇头。
米蔻拉住女教师的手:“你在犹豫什么?你又不想指认了吗?”
“我一点儿也不想想起来,一点儿也不想再次面对那张脸。”女教师说:“他打劫了我,然后又伤害了我。他打了我,然后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地上,然后……他毫无怜悯地拖着我,像拖一只装米的麻袋一样,把我拖到车角落,打开一扇门,把我塞进去。里面乱糟糟的。他俯过来捂住我的嘴,我拼命挣扎,他突然一膝盖踢在我肚子上。那一刻我吓坏了,如果伤到了孩子怎么办?突然,我真真切切地听到孩子的哭声。那声音让我心碎,我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女教师低低地抽泣着,她的讲述让人心酸。
“他不只伤害了我,还破坏了我的安全感,我安稳的睡眠,和我的幸福。我每一次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女教师咬着牙说,不知道她是在恨嫌疑人,还是在恨自己。
“不是的。”女教师丈夫突然说话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你受到了这么多伤害,可是毕竟你存活了下来。我觉得你太有勇气了。你是一个好母亲,也是我的好妻子。你用你的勇气和坚强保住了我们的孩子,保住了你自己的生命。”他抱住自己的妻子,两个人紧紧依偎着。幽暗的办公室里,这样一对苦难中的璧人的剪影令人不由动容。
女教师渐渐止住哭声,恢复了平静。
她从丈夫怀抱里轻轻脱出来。“我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她说。
李小钰命令随行的另一位警员关上门。房间里立即一片漆黑。接着,李小钰拉开了百叶窗。
米蔻拉着女教师上前一步,透过百叶窗望过去。
对面办公室里光线充足,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几米之外,七个男人面对窗户一字排开,这些人中,有一个就是警方锁定的犯罪嫌疑人。
“不用急,你可以慢慢想。”李小钰对女教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