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后的那种欣喜和对杨狗蛋的那种慈爱亲昵溢于言表,她多少有些吃味。她这奶婆婆,虽然对她百依百顺,但在根子上其实还是那个偏向传统的女人。
可是现在,她必须得回去了。
跟徒弟们交代好,银豆便坐上骡子车,车棚比之前更暖和,狗蛋的表情如同见了大太阳,也亮堂了许多,鞭子一甩,骡子奔跑在出杨柳镇的道路上。
“奶奶咋了?受凉了?”
狗蛋支吾了一声,“昂。”
“那你就快些赶,我心急呢。”柳银豆说。
狗蛋埋怨,“你早干啥去了?叫你回你不肯回,你为啥这么讨厌我?”
“我不是讨厌你。”银豆浅叹,“我没有讨厌你,你好着呢。”
这话就跟柳银豆给狗顺毛一样,狗蛋尝到一丁点甜头,就觉得受用,“我当你讨厌我所以不回家,那你不讨厌我,为啥不回嘛?你可甭编瞎话哄我。”
“我为啥不回家?”银豆的眼珠子转了又转,杨狗蛋突然回过头瞪着大眼睛看她,看的银豆一阵一阵心发虚,“那我忙呀。我现在可是杨柳镇上最有名的郎中。”
“哼!我不信!”杨狗蛋觉得憋屈,柳银豆的心眼儿真多呀,随便哄哄他就信了,“你到底讨厌不讨厌我?你说实话,我不怨你。”
银豆看他气呼呼地,笑道,“十二叔,我以一个晚辈的名义发誓,我真的不讨厌你。你晓得嘛,我是个寡妇,和你差不了几岁,咱俩老走这么近,别人会说呀,我从前名声不好,好不容易好起来,又不想招惹是非。”
狗蛋:“哪有的事情,我看你就无所谓呀,咋会在意旁人说的?”为什么他没听见人说呢?
“嘿嘿,”柳银豆笑,“你还瓜着呢,我不是个善茬呀,你忘了嘛,我以前还扒你裤子呢,你就不怕我跟你走的近了,再扒了你让你没脸做人?”
狗蛋的脸上火烧火燎的,她要扒裤子?哎呀她咋这么不要脸?他还是长辈呢!不行,他以后要把裤腰带绑紧些。
银豆见他脸上阴晴不定,以为又惹恼了他,“你甭气,我说着耍子呢,不扒你的裤子,你放心吧。”
狗蛋:“”
他觉得难怅,柳银豆扒了他他不高兴,柳银豆轻描淡写说不扒他他该放心才是,怎么又不高兴了呢
两人回了家,杨狗蛋卸车,柳银豆奔进了窑屋,赵氏围在灶台上做饭,做烩疙瘩面。见到银豆,心上松快,勺子都掉锅里了,“呀,我的银豆娃,你可算回来了。”
赵氏撩起围裙擦一下眼角,银豆眼窝子也泛红,扑上去抱着赵氏说,“奶奶,你没事就好。”
赵氏说,“没事,没事,我娃等着,奶奶给咱再加个菜。”
银豆嗯嗯答应,去东窑换衣服。
天色很快暗下来,黑漆漆的,银豆换了粗麻棉衣,从院子里出来,帮着杨狗蛋给骡子铡草,狗蛋离她也就是一尺的距离,她没有觉得任何不适。银豆意识到她对男人的那种极端的厌恶,尤其是对狗蛋,似乎已经不存在了,或许是因为解开了厌恶男人的心结,或许是因为从前狗蛋救她,让她自己总算明白不管啥时候,都不能以偏概全。男人么,没有多尊贵,可也没有必要去抵触他们,至少对真心实意待她的杨狗蛋,就不该这样。
这样一想,也就想通了。
“狗蛋,你为啥要哄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