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定。
诵诵传话叫人不必声张,只瑶玉出来见我。
我与她面对面站了一会,回身道:“都转过去!”
吃吃一把抱住了我,我心下欢喜地回抱,擦着她的耳朵讲:“我以为你会骂我。”
她手顺我的背摩挲着,低声道:“那你还来。”
我不管不顾埋她怀里:“可我想你。”
吃吃侧首在我耳垂点了下道:“不成体统。”
我脸热得很,绞着她的鬓发道:“我方才从蓉蓉那里过来,听她说了些事,心里难过,就想来看看你。”
吃吃好一瞬才道:“你有心事,却从未与我说过。我时常觉得,你大概并不是心悦我。”
我一下直起身,后退半步。吃吃敛眸道:“我是怎样一个人,你从没想要了解过。你有没有发觉,你待我,与你待养在池子里的鱼,种在缸里的睡莲,其实并无不同之处。你只不过,拿我当养着好玩逗趣的物件。”
我从未见过吃吃这副模样,有些茫然无措,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她字字句句都是道理。
这几许的功夫,吃吃抬眼瞧着我,笑了笑,将方才所有难以捉摸的情绪悉数和风细雨地压下,又成了往日那个不苟言笑,万事皆胸有成竹的蔺瑶玉。
“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宫歇息,免得陛下记挂。”
她说完这些就低头不再看我,茶都未上,送客的意思倒是明明白白。
我不明白自己大晚上跑来,前一刻还在与心上人你侬我侬,怎的下一刻就成了这副模样?
“蔺瑶玉!”
我一口气堵在喉咙,愤愤推了她一把,转身就走。
我要忍着,我不能哭。
上了轿辇,我又实在想说话,于是回身朝她大吼:“啊!”
吃吃似是吓了一跳,双眼不瞬地看着我。我朝她龇牙咧嘴一番,方扭头坐好。
宫里晚宴已散。
我站在自个儿宫殿的院子里,伤心地踢石头。踢了几圈,我问诵诵父皇睡了没。
片刻有人传话,父皇去了大殿的西暖阁。
我风风火火地过去,拦下了通报的内侍,接过宫女手中的温茶进屋。
父皇正在灯下看着奏折,两眼些微眯起,眼角唇边纹路瞧着愈加深刻。
我上前倒了茶,父皇抬手端过啜了口,朝我这边扫了眼便猛地呛住了,咳个不停。
我学着福喜子平日的模样给他拍了拍,父皇拉过我的手,唤福喜子过来,好容易才止住了,清清嗓子问我:“讨债鬼,瞧这小模样,又在哪里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父皇牵我到桌边坐下:“朕听说,蓉蓉不是好好的,又怎么了?”
我干脆扑进他怀里:“容长安死了。”
父皇一言不发地拍了拍我的背。
“我以为那些人只是要杀我,还让蓉蓉去探听消息,今日听她说才晓得,险些她也回不来了。”我贴他龙袍上擦眼泪:“念念已经没了。父皇,您不知道,那时我就亲眼看着她躺在那里,身上都是血,容长安抱着她,身上也都是血。念念说她不会死,她还没到京都。她心里还惦记着替我顶罪,我知道的。”
“念念她是护主而亡,是她的本分,也全了她的忠心。这是好事。只是她自小跟在你身边,与你一同长大,相处久了,难免不舍。可这人生一世,便是得得失失。全了情谊,还为此劳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