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便不该了。”父皇拍拍我的头顶,道:“朕今日叫福喜子去选了几个教养好的奴婢,回头你看看。”
“我不要,她们都不是念念!”父皇言之有理,可我就是觉得难过,不情不愿地道:“念念就这一个。”
父皇虎着脸道:“谁又是两个的?父皇是吗?你二哥是吗?蓉蓉是吗?吃吃是吗?”
吃吃……“父皇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父皇捏我鼻子摇了摇:“朕提哪壶哪壶开。又拿朕的龙袍擦鼻涕!”
“我没有!”我缩了缩,想起另一桩事:“这一路,死了好多人。父皇你不知道,真是死了好多人,连女儿也差点回不来了。”
他收回手拍了拍我,扶我起来,从福喜子手里接过绢子给我擦眼泪:“父皇不知道。不过父皇知道,接下来还要死人。”
我不由一顿,父皇吹了吹茶道:“这一路死了许多人,总还有活着的。有活人,便以活人性命向死人谢罪。”
我揪着衣袖问:“但不知以何人性命?”
“本应是朕。”父皇抬手让我起身,往外走:“教子无方,派令不严。可朕是一国之主,故此,这惩罚要让别人替朕去受。你们出宫这桩事,谁能跟着,都是个人人羡慕的。他们也是慕功名利禄而往,不过没料想,到最后反倒成了杀身之祸。本就是祸福相依的事,功名可以受,苦难亦可以受,这是他们各自应得的。”
我晓得便该如此,觉得松了半口气,提着半口气,五味杂陈,不免又唾弃自己。父皇又道:“郑氏的嫡长孙,是个不错的孩子。韩承灏,原也不错。”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父皇,韩承灏他——”
“宁儿。”父皇摆摆手,继续道:“朕所能做得,便是重罪厚赏。”
我没接话。
父皇仰首赏了眼月色道:“说起你二哥,他快回来了。”
“江安王败了?”我急道:“他背后有人!父皇切莫轻易处置了他!”
父皇笑了笑:“宁儿知道?说来给父皇听听。”
我如此这般将一路来自己的想法全说了,末了又道:“女儿当时见他那模样,分明就是狼子野心,说什么将计就计,不过趁机起事罢了。”
父皇颔首道:“不错。”
二哥必然不会猜不到江安王的心思,我但凡想到此处,便忍不住心寒:“父皇,你说二哥知道吗?”
父皇点着我额头道:“小丫头,父皇晓得你的意思。你心里委屈,觉得被你二哥利用了,是不是?”
我别开脸,听父皇道:“他将你置于险境,此举确有不妥之处。但你二哥却没做错。”
我闻言愕然转头,父皇也正肃容看我:“将你留在彬州,与他一般,时刻担心江安王,与慈朱伏厥两国密谋呼应;或是与江安王假意周旋,伺机而动。前者是抱守死地,无路可退;后者却是变则动,动则生。”
“他该顾及你,也不该顾及你。”父皇最后道:“若是他居于父皇之位,亦当如此。”
所谓心绪复杂难言,也不过如此。
夜风和柔,我一下子掉下泪来,颗颗晶莹饱满地落在地上,接连不断。
我依稀听到父皇叹了口沉浊的气:“话有些重了。”
“此番出宫一路凶险,你就应该知道,光靠着父皇,是不行的。父皇能护住你的地方太小,时候太少。江山万里,也不过这皇宫方圆寸地。漫漫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