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使眼色让愚鸠给自己再添酒。只等对面让步──
可那边的刘经理,不知何时恢复了从容的商人本色。他最后一次张眼后,直冲梁谕,笑容猛然爬上脸颊。
至于这个,我们可以另外讨论,梁当家要的代价,我想今天倒有个礼物能给您。
带出来。他朝厨房那边比了个手势,猛然,一声凄厉的哭音穿过整个空间,所有人不禁都一僵。
随着滑过大理石地面的血迹,一名小女孩被两个成年男人拖了出来,去掉口中的塞布后,惨烈地悲嚎着──破烂的裙襬下早不见完整的双腿!
在她后面,几乎晕死的男人并未发出任何声音。本来就安静,现在却因为被剪去了舌头。要不是半张脸还维持着完整,整具肿胀的身躯根本认不出谁人……
孟尹。
早些日子让他投靠四尾家,本来只想布一枚棋。
我猜是在梁家门待不住的丧家犬,您应该会希望把他们追回去吧?别见怪,咱们家的处决方式怕没有梁当家来得体面。
梁谕脸上的血色刷地褪了下去,不自觉地起身,愚鸠跟着站起、就怕他一时有什么事。
视线无法移开,始终把奄奄一息的孟尹、和六叔的女儿看得清清楚楚。
刘经理笑容满面,展示着被拖到桌边的两个人,梁谕垂到桌面下的手不自觉地发起颤,不论是对濒死的旧情人、或者无辜的小女孩──他看见满眼的血腥,耳边又响起锣鼓。砰锵地吵杂着他越发叫嚣失控的理智,脚下的高跟鞋朝他们的方向移动了半吋。
仅仅半吋。
……这两个啊。我都忘了呢,没什么用的人而已。
他稳住身形,强撑住了几乎软倒的身子。不肯别过脸,要自己回想、要自己麻木,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种情境下笑出来,对着孟尹、还有绝望嘶喊而沙哑的小姑娘。
四尾家这份礼,怕我不太想收啊。
那么──
刘经理脸色一变,转头叫人把两具形同肉块的人形带回去。他们故意在过程里碰孟尹的伤处、拖着女孩的断腿,准备看梁谕反应,随时寻求着他的弱点。
梁谕没动,只感觉到守在背后的人,一步不曾离开。
他木然地看着孟尹和小女生被带走,前者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光返照似地,一如领悟了什么。
梁当家真的不要?
刘经理逼问。孟尹和女孩被拖远,哭声却回荡于耳畔。地板上拖长的血迹犹有余温,在梁谕说出什么啊三个字时,给一双刀锋般的高跟鞋狠狠踩过。
我就说了,那两个人可有可无──该不会刘经理以为区区一个小女生、和一只弃犬,能撼动我当家的地位吧?
刘经理并非那个意思,梁谕陪他口是心非,无视胸腔内的心脏在颤抖。
四尾家想要就留着呗。只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刘经理是这个品味,失陪了,这顿饭实在吃不下啊。
往出口走,对方用尽底牌,没道理再拦。梁谕拒绝继续谈下去,否定了四尾家的筹码、带走程光。他想,他变得残忍、冷血,离疯魔越来越近。离某个人当初爱着的、天真无邪的年少时光越来越远了。
──只是愚鸠,这样,都没关系吗?
你去取车吧。
一行人踏出华田大酒店,阿龙听命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