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甚至懒得分辨真假。他随便一扫,便挑起眉,露出极为讶异的表情。
我们的负责人做成这样?我怎么都不晓得?
当家!
程光终于坐不住,豁然站起,脸上的神态惊疑不定。梁谕慢悠悠地放下纸,看都没看他一眼,撑起自己的下巴,兀自喃喃。
确实过火了。
一边的阿龙脸色倏地煞白,剩下愚鸠,兀自剥着虾。他把剥好的虾子挂在碗边,挂了满满一圈,放在少爷和他之间,彷佛桌子上与吃饭无关的事他都漠不关心。
梁当家既然看到了,那四尾家要个交代,不为过吧?
程光见情势不对,猛然抄起杯子,就要攻击梁谕。哐!玻璃杯砸碎在阿龙手上,另一边的愚鸠也掏出枪。电光石火间,梁谕看碎片从自己眼前掠过,阿龙护住他的手猛烈地颤抖着,隔开程光,后者一脸不可置信的惊恐。
当家!是你要我无视他们的警告──
有这回事?
梁谕故作讶然,一眼瞥向刘经理。对方似乎很满意于现在的发展,唇边不自觉地泛出笑,打从心底欣赏着好戏。
但,哪有让他称心如意的道理?
刘经理,你看这家伙都吓成这样了,看起来我们是有疏失。不过已经有个人为此偿命了,那我们今天给你赔过不是,事情就算了吧?
他盯着刘经理的眼睛,看到了对方的杀意与压力。四尾家当家不在场,刘经理有更为方便的谈判空间,却也被给了──死线。
要我和你们要个人负责。刘经理这句话无意透露了许多讯息,例如:今天他必须带着程光的人头走。
没想到对方当家这么嚣张跋扈,一来就要他们拿人命赔抵。
梁谕当然不在意程光的死活,重要的是,他能用他的死活谈到多少东西?刘经理听见他的话后,显然也没办法直接说出岂有此理这样的发言。他们杀了人是疏失在先,还不认账,传出去得给多少道上人笑话?
梁当家,我挑明说,我们四尾家要这个人。
代价呢?
梁谕的背离开椅子,他一手拨开愚鸠挡在眼前的手枪。左手边的程光窝囊地缩成一团,恨恨地瞪着阿龙,而后者根本不敢看他。
时机成熟,气氛也做足了。高潮的一段戏该捧上桌,梁谕瞇起眼,故意放慢语速。
我现在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只是贵当家对恩师心有挂念,我多少还是有点困扰……说真的,我也不避讳你。你们当家的位子都坐稳了,前任的死仇是报或不报,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话铿锵落地,听在四尾家的人手耳里,无一不竖起寒毛。
梁谕收到了刘经理的沉默,他不催促,伸手捞起酒杯,将自己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无聊地把愚鸠那碗剥满的虾子放上转盘,滴溜地转了圈,转到刘经理面前。
贵当家,想必应该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吧?
若说是、削了自家当家的面子……若说不是,难道前任的死仇就这么算了?梁谕这是在逼他。那碗转到刘经理面前,看得他更是一股无名恼火。
闭上眼,再睁开,反复几回,斯文的脸上都显出凶相。饭桌上的气氛一时凝结,剩下而今成俎上之肉的程光,面色可布、喉头摩擦的音节始终组成不了有意义的句子。
似无悬念。
梁谕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