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罢,去留由小先生自己决定吧。”
“不行。”易殊牵绳调转马头,一本正经地解释:“他小妹还在本王营中,日后叫本王如何处置?难不成扔了?”
话一撂下,他便扬长而去,空留余下的魏军将士们面面相觑:“殿下……殿下!”
众人皆不知道平日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小王爷这两天是抽了什么风,竟跟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较上劲来。
宁轲踩在黑色废墟里,手里正拿着根树枝四处翻找着什么,忽然,他手臂一顿,接着弯腰在木灰里翻出一个红绳串着的环扣玉佩。
他用衣袖擦去玉面上的灰烬,翻来覆去检查一番后便紧紧握在手中,这是父亲留给兄妹二人的唯一遗物,那日逃得太急,没来得及带上它。
天又小雪,微凉的风卷起其中一片,载着它在残垣断壁里弯绕几圈,最后飘飘然落在他温热的手背上,宁轲抬手,看着那片将融的雪花出了会神。
轻风绒雪,仿佛不久前的参天火海只是梦境。
宁轲抿着唇,明明面相身形都生得满赋少年气,眉眼里却始终载着让人摸不透的深沉。
还是得回去。
他不着痕迹得微叹一声,转身离开。
宁轲刚迈几步,身后便有几丝窸窸窣窣之声,他回身去寻找声源,脚下忽地被东西绊住,他暗叫不好,一低头,果然废墟下伸出一只炭黑的手。
宁轲未曾习武,在这个幸存的辽兵完全是刀俎下的鱼肉,他的脚使不上力气,另一只脚若要抬的话,必定整个人会被那辽兵撂倒。
那辽兵似乎是试出了眼前少年的身手,霎时变得更加猖狂,他已经半站起身来,拎起一丈高的铁槊就要刺来。
宁轲眼前黑了一阵,转瞬间,他只觉得有一道强有力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往高处托,视线再次清晰时,只见那把熟悉的玄铁长剑已经刺入那辽军的胸膛。
那一剑刺得极深极准,顿时鲜血喷涌,贱在了宁轲侧脸上。
“我大辽真主定会……”那辽兵一张被炭火烧焦的脸只能看得清眼睛,正是这濒死的一个眼神,激起了宁轲深藏的记忆,六年前,父母的鲜血也曾染红他的衣袂,也曾散落在茫茫雪地中。
他看着那辽军猖狂而又苍凉的面容,心里竟有一瞬间的畅快。
易殊神色漠然,一发力,手下的剑身直穿透那将死的血肉之躯,那辽军话未落,顿时血花飞溅,没了气息。
宁轲正微愣,忽觉着身后有不许不急的呼吸声拂过,他一个战栗,乍然回神。
命悬一线之时,他被易殊直接一个侧手直接提上马来,此刻,他转头正好对上易殊的视线,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自在,谁也没开口打破沉默。
易殊首先躲开视线,轻咳一声,抬手收回鲜血淋漓的长剑,宝剑归鞘的一刹那,宁轲已经不露声色得纵身跳下马,整个动作干脆利落,有点避之不及的意思。
宁轲知道易殊如果不及时将他拎上马,他便腾不开位置刺中那辽军,此刻他心中,多半还是感激的。
“多谢恒王殿下。”
易殊故作安稳地摆手:“不必了。”
宁轲勾唇淡笑,拉起缰绳:“我来替殿下牵马吧。”
易殊向来不喜让人给他牵马,他就喜欢肆意纵马的快意逍遥,可眼下他已然错过了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