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的,是一个小册子。左右见状收了心,刀剑入鞘。
然就在姜衡期将将接过册子的时候,男子竟自袖中挽出一把匕首来。那匕首直直向姜衡期的心窝掷去,左右侍卫根本来不及护驾。
当……
金器碰撞的声音响起,黑服男子后退数步,才稳住了身形。抬眼,眼中的不甘仿佛要燃成火焰。
左右的剑戟制住了他,他便以一种跪地的姿态面向姜衡期。
姜衡期使了个眼色,一名侍卫上前扯去了男子的面巾,一张极为陌生的脸显露出来。
姜衡期将手中的箭矢在腕上绕了个圈,言:“谁派你来的?报上名姓!”
男子知大势已去,唇间透出讥笑道:“姜衡期,你果真是半丝半毫都抵不上木将军!”
姜衡期心猛地一颤,近前扯起男子的衣领喊着:“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一脸的无畏,双目直视姜衡期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无名小卒而已。姜主只需要记得,这刑台上的萧三公子,是您一手造就的就好。”
“若不是您瞻前顾后,若不是您将基业置于首位,若不是您踟蹰不前,那位本不必这样的。”
“倘若木将军仍在,绝不会让萧公子受这样的苦!”
啪,掌掴声起。
男子的唇角流下血,眼中却是不改的倔强。
姜主用游丝般的声音言:“带下去吧。”
环顾四周,姜衡期只觉心中的热度一点点的消散下去。辨不出面目的萧轲就在不远处,可他们之间的距离,较姜都与漠北都来得遥远。
是穷极一生都不能跨越的生死苍茫。
姜衡期在听男子的话时,是很想辩解的。后想想这人又算得上什么呢?不过是木越手下的兵士而已。自己就算辩解,对象也不该是他。
不是他姜衡期不作为的。
他同样是处心积虑数年,对下言为江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杀了一个文岸,还会有下一个文岸。这世间人多畏着强权,却又羡着强权。文岸这种人,是必定会存在的。更何况文岸,还足够聪明。
姜衡期知道,他一直一直,都是为了萧轲。那个曾经明亮着要建一番功业的少年,历经巨变成了冷清萧索的模样,他一直想把他带回来。
可是他却不想等着他了。
姜衡期其实是了解萧轲的,他知道锦瑟不至于毒发,他也知道萧轲不是不能等。
萧行之只是,不想活了,而已。
第24章锦瑟成
元辛四年是史官们耗尽心力的一年。那位曾经玩世的三皇子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动了如此大的手笔。
以前丞相文岸为首的文党在除夕守岁的时刻没有得到安稳,姜主连犹豫都没有地将那些盘根错节一网打尽。
首当其冲的文家一瞬倾倒,文岸受极刑,连坐九族。整个文家除外嫁女外,冠文姓者皆锒铛入狱。奴仆贬为下下等,充军塞外,阴者充军妓。
萧放得以平反,可是再给萧家任何的荣誉,都无人可享了。
文党按例,或贬官或处死,一时姜都动荡。姜主提三甲等新科举子入仕,短短一日,整个朝堂自上至下几乎全盘清洗。文书一道道地下,仿佛是积蓄了许久终于得以爆发。
庙堂中人人自危,不敢多一句嘴。元辛四年的除夕,这个本该家家庆团圆的日子,姜的朝臣没有可享的天伦或软玉,皆是战战兢兢地立在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