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岸挥袖,那拉着他的小官被搡倒在地,文岸看他的眼神,同看蝼蚁没什么区别。
“箭又不是从本相手中射出去的,你想来诟病谁?”文岸眼光似刃。
那小官瑟瑟发抖,忙起身道:“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咳过之后,萧轲缓过来继续。
“当朝文丞相文岸,于萧劲班师前在其饭菜中动了手脚。尘暴虽烈,然凭萧劲武艺本是可逃。文相所下的为‘沉渊’一毒,家兄骨上浮黑,已请仵作验毕。下毒之人为文家旁支一子,可惜寻到时已病故。”
“另于先皇病榻前诬陷萧二子萧放,请无手仿制通敌信函,致其受炮烙而终。无手现在城外,刑部可前去拷问。”
“此外,有文相通敌、受贿、苛税林总证据若干,皆可一并上呈。”
“咻……”一只铁箭穿透火舌,正中萧轲的胸口。
萧轲笑笑,该说的,他已经说完了,而此时台上台下,早就乱做一团。
锦瑟去了萧轲的痛感,此箭也不过是送他离那阴曹地府更近些罢了。
“愿天佑我大姜,国泰民安!”萧轲说了他此生,最后一句话。
火燃得更旺了,萧轲整个人都被吞噬其中,仿佛说过这些话,他就消失在这苍茫尘世了。
有宦官唱道:“皇上驾到!”
姜衡期是骑着马来到刑台的,后来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他都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见到了萧轲的最后一面,还是从未见到。
文岸知道自己从此刻起,再无翻身的机会了。不,不止是他,整个文家,都因了萧轲一个人,要粉身碎骨了!
姜衡期的人制住了文岸,他跪倒在地,恍惚着一言不发。
君主喊着,快给朕把火灭了!
眼前忙碌着,冬日寒冷的井水在不经意间溅到了姜衡期的手上,他却感觉灼人得很,就像是烈火燃烧在皮肤上。
姜衡期站在刑台的边侧,看着滔天的火光一点点臣服。从臣到民,都是无言,四下一下子寂静下来,几乎可以听得到落雪声。
姜主眼前的萧轲,焦黑得看不出所有人都知道的俊朗。姜衡期突然开始笑了,笑声愈来愈大。
萧行之还真是好算计啊!姜衡期笑着。
以死,断了自己所有想求全的心思;以死,断了文岸所有的退路;以死,断了他姜衡期,一生的企盼!
姜衡期笑着。
近前,姜主拔下萧轲胸前的那支箭。箭上还是有温度的,烫伤了他的一只手。拔下箭后,他就那样站在那里,脊梁没有丝毫的弯曲。
黑服的男子走近,被侍卫拦下。姜衡期盯着那个全身被黑色笼罩的人,暗自揣度着。
“姜主,萧公子的证据,在下手中有一部分,不知姜主……”男子出声,哑哑的嗓,好似是受过伤。
姜衡期锁紧了眉,死死地盯着那人,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洞来。
侍卫闻言皆未动,等待着姜主的号令。
姜衡期依旧提着那只箭,一副思索的模样。半晌,方道:“呈上来罢。”
这人称呼他为姜主,想来不是姜的人,又同萧轲交好,怕是夷然那边的了。不过既然萧轲肯信任他,自己放宽些心,应当是不打紧的。
黑服的男子近前,从怀中掏出东西来。四下起金戈之声,姜衡期身边的护卫都抽出剑来,以防不测。
姜衡期摆摆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