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一朝宰执最寻常平淡的口吻:“这个问题不该由陛下来问。”
而殷琦也几乎与他同时出声:“先帝……到底是怎么崩逝的?”
第二十三章未知谁可寄深情
“……如陛下所想,是臣。”
玉簪被崔道之松手扔开,当啷一声堕地。
他同时也轻而又轻地从皇帝掌心抽出手。
舒澜终于听到这答案。他没太多震惊,但也没能立时接受,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头顶流到脚心,却不知道这寒意是为什么生发。
“殷鉴不远,陛下待成年之后还要大婚,日后为君为父皆当知分寸。”
“殷鉴……不远?”
知道和真正亲耳听闻之间永远隔着一层,即使答案分明在意料之中。殷琦沉默良久,哑声开口。
“卿弑君之后……还要……说先帝是商纣王?”
“陛下。”
舒澜也终于不再端谨,索性肆意抬头去看。那“陛下”二字低声如自语,殷琦听得浑身一个得超出自己的想象。
在一片混沌中,他听到殷琦在终于还是捡回了方才的话头:
“先帝在那时,曾有什么想对朕说的么?”
“没有。”
崔道之摇摇头,对上天子怀疑的眼神与一句“卿是忘了,或是不愿说”。
于是便又补上半句:“哪里来得及。”
当昏暗的寝殿变作岌岌可危的孤城,他又何曾有机会拖延与纠缠?旧爱也好,新仇也罢,一切的曲折都被葬于热灰之中,再无由得见天日。
——当然了,本来也不需要得见天日。
但他还是忍不住往旁边的舒澜身上看了一眼,在内心不无嘲讽地一笑。
现在这翠竹一样的少年,终于该知道他爱慕的上司是何等样人了。
即使抛掉所谓的情情爱爱不提,送对他有风云际会知遇之恩的君主魂归九泉,又亲自逼死于国有功收复失地的常胜将军,都不是什么可以面对青天白日的事情。
就算不论哪一件都像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也将永远难辞其咎。
千百年后的史书是要舒澜这样的人来写的,他不知道百年后的人会写他什么——更可哀的是,他这回也猜不出舒澜在想什么。
不过此刻也当真谈不上后悔,他只觉得冷。
“陛下自然难忘,但于臣又何尝不是?”
沉默只有片时,崔道之很迅速地就回答了殷琦的话。
“卿究竟……出于什么用心?”
殷琦又问他。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