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一段话,ada断断续续停了好多次才说完,最后累得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刚要睡过去,就感觉到有水滴落在了脸上,他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是咸的。ada费力地偏了偏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许先生哭了。
许先生跪在床边,两只手攥着ada空荡荡的袖口,沉默地流眼泪,身体却不住地抖。他哭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撑不住,又怕压到ada,只是虚虚地趴在ada胸前,泪仿佛都流进了ada的心里。
连许先生自己都觉得奇怪,原来他还能哭出来。
父母去世的时候他没有哭过,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活下去和报仇,这两个任务完成之后,他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收回许家的帮派,做大许家的生意,等他终于能停下来回望过去的时候,悲伤的情绪已经太深,也过去了太久,他没办法流出眼泪。
可是ada的话让他太难过了,每一个字都好像顺着许先生的耳朵直达了泪腺,他还没能反应过来,眼泪就流出来了,他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流泪的速度。
许先生哭了很久,仿佛要把过去那20年的眼泪都流干一样。ada不知所措地摸着他的头,一直小声安慰他让他别怕,可是许先生都好像没听见,他一直跪在那里哭得无声无息,从天空还亮着的黄昏,一直哭到夜幕降临,屋里都黑透了,许先生的眼泪才终于停了下来。
然后他沉默地站起来,扶着墙踉跄着往外走,走到门口,他扭头看了一眼难得还醒着的ada,叹了口气,低声说:“睡一会儿吧,要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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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实在是支撑不住才睡过去,可是屋子里没有了许先生的气息,他一直没能睡踏实。他记着许先生出门前让自己等他回来,中间还醒了好几次。
认识许先生之前,ada并不会撒娇。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听话父亲尚且不会喜欢他,撒娇只会让父亲更厌烦。他总是很乖,就算后来已经放弃了讨好父亲,这个习惯也没能改掉。但是许先生和父亲不一样,许先生脾气很差,很容易生气,发火的时候会做出过分的事情,可他多数时候是喜欢宠着ada的。
刚来北领地的那些天,ada总是忍不住去试探许先生的底线在哪儿,他动不动就要许先生抱,吃饭的时候要许先生喂,在床上的时候会指挥许先生让他多摸摸自己,让他不停换姿势,让他别戴套,许先生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他。
ada偶尔也会对自己有一点嫌弃,这太不酷了,可是被宠爱娇惯的感觉,对于ada来说实在是太珍贵难得的东西,他完全舍不得。
生病的人心思总会更细,想得更多,ada病了这么长时间,时间概念都模糊了。其实他只睡了几个小时,可是屋子里又黑又静,ada一直昏昏沉沉的,总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他越想越觉得委屈,许先生到底去哪儿了?他怎么还不回来?自己能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有多重要的工作一定要现在去处理呢?好想他,他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呢?他是不是出事儿了?他还好吗?
无数种奇怪的假设在ada脑海中闪过,他又担心又难过,就在ada想伸手去摸床边医生留给他的呼唤铃时,许先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