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关上,靠在门边,掏出个烟枪,点燃了。红唇一抿,花了的胭脂蹭在银色的烟嘴上,血一样。
“筠竹要结婚了。”
初瑶震惊了。她说不出话来,像壶冷水浇在她头上,冰冷刺骨。
她哆嗦着嘴唇,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是挺喜欢你,所以我才来跟你说一声。”曼青吐出个烟圈,白色的环,在空气中很快散了。
“结婚后她就要跟丈夫出国了。”曼青在门上敲敲烟枪。“我们也要从重庆搬走了,这里太不安全。或许不会再回来了。她也一样。”
“玫瑰小姐,我不知道你到底对筠竹付出了多少真心,但我劝你一句,□□是没有爱情的。”
曼青又走了,她踏着零碎的步伐,高跟鞋奏出哀鸣,踏在嘎吱作响的木板上。初瑶始终没缓过来,她快忘了曼青来过,忘了曼青跟她说什么,可房间里消散不了的昂贵脂粉味怎样也散不去,还有曼青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甜,不像她,腻的人想吐。
初瑶觉得曼青在悲伤着。是为她悲伤吗?悲伤她身为一个□□,还爱上一个女子?悲伤她付出一颗真心,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她脚软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她觉得曼青的悲伤太过浓郁,她也悲伤起来了。
当晚,初瑶接了第一个男客。
曼青说过,筠竹不会再来了。初瑶感受到插进她身体里的火热,却觉得浑身冰凉,她感受不到一丝快感,甚至还有点恶心。
她终于感受到自己是个□□了。
在此之前,她只觉得自己是筠竹的情儿,这妓院是她们的秘密约会场地,她不觉得自己把自己卖给了筠竹。只觉得这是一场恋爱。
她终究是梦醒了。
男人天亮后走了,初瑶一睁晚都没睡着,她裹在被子里,透过满是灰尘的玻璃看着外面。是寒风吹落了满树的叶子,她依稀看见一辆黄包车从她楼下驶过去了,坐了个年轻女人,长发披着,白色的旗袍,青花瓷一样。她好像看见那人拿了束玫瑰——红的像血。
她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窗外,她这才觉得自己是在出卖自己了。窗外有几片纸屑飞过来了,又好像是红色的火星,还有些炮药的烟灰,它们粘在玻璃上,初瑶看过去,还以为下了场大雪。
她伸手去床边的桌子上倒了杯茶。廉价的茶叶搁久了,倒出来是药一样的棕色,味道实在不均匀,上层是略淡的味,只比白水好点,往下喝才有点茶味,越往下味道越浓,底层是酸涩的苦,像跟嚼了茶叶的人接吻,唾液里全是茶渣和那股酸味。
她一眨也不眨的望着白昼。
她好像看见一颗流星向她飞来。
□□投下来了。
第16章番外二
这是夏筠竹第一次出来嫖。
她裹在赵曼青专程买来的西装里,没擦胭脂的嘴紫的发白,一双铮亮的皮鞋,踩在咯吱作响的地板上,她似乎觉的翘起来的木头扎进了她的脚里,但这不过是错觉。是□□的调笑声给她围出个小天地,她站在正中央的曼青身旁,有些喘不过气来。胸部束的太紧了,虽然是曼青亲自给她缠的布,还是太不舒服。
来重庆有些日子了,筠竹除了戏院外不常去其他地方,偶尔去趟电影院。她是个戏迷,在上海时常跟着叔叔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