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撒手就摔开她,“我瞧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去哪里喝成这样回来?”
她无声无息地仰起脸来,平静冷淡地看着他。这平静冷淡彻底却是不错,与慕容清峄、齐晰成三个人一起喝掉了一坛花雕。维仪笑道:“父亲今天真是高兴,三哥,你别劝晰成再喝了,他的酒量你是知道的。”慕容清峄也有了几分醉意,只是一笑,“女生外向,你这样护着他,我偏偏不听。”两个人到底又喝了数杯,齐晰成早已是酩酊大醉,这才罢了。
去年素素吃完年饭就回去了,这天慕容夫人却说:“老三像是喝多了,你上去瞧瞧他,今天就别走了。”那意思甚是明白。素素因她素来对自己疼惜,不忍在大年夜拂她的意,只得上楼去。慕容清峄果然有些醉了,从浴室里出来倒在床上就睡了。素素轻轻叹了口气,见他胡乱地卷着被子,只得和衣在床边躺下。
她素来睡眠极浅,这一日因守岁,人是困乏极了,昏昏沉沉就睡着了。恍恍惚惚却仿佛是躺在舅母家里,低矮简陋的床上,天花板上斑驳的漏雨留下的水痕。天气热得要命,窗外的太阳烤得屋子里像是在火焰山上一样,她身上却是冷一阵,热一阵。只听舅母说:“不是我狠心,今天是非得送走不可。”那孩子一直在哭,用力在襁褓之中挣扎,仿佛能听懂大人说的话。孩子拼命一样哭得声嘶力竭,哭得她心都碎了,眼泪哗哗淌着,哀求一样伸出手去,她呜呜哭得全身发抖……孩子……她的孩子……她无力保全的孩子……她等到他,终于等到他,他远远地在台下看着她,每一个舞步都踏在自己的心尖上一样。孩子……他能不能替她寻回孩子……她哀求着抽泣……三……三……
最最亲密的时候,她曾经叫过他的乳名。他翻了个身,不过是醉了,或者,又是在做梦罢了。那令人心碎的哭声,却依旧在他耳边回旋。她的哭声,她在哭……他一惊就醒了,本能一样伸出手去,“素素!”真的是她,是她蜷缩在那边,身子软软在颤抖。她又叫了他一声:“三……”只这一声,心里哗啦一下子,仿佛什么东西碎掉。两年,他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一点一滴筑起堤坝,本以为已经坚不可摧固若金汤,却原来根本不堪一击,抵不过她这一声。只这一声,他就仿佛着了魔,她在这里,她是真的在这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