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忽得手脚都没了力气,一下瘫坐在地上。
“先生不爱我。”梁易文笑着看他,“我接了康奈尔大学的录取信,就要走。”
程敬桥看着他,多年儒子的羞怯和骨气让他无法跟这个小他二十四岁的孩子剖析他的真心。
——那日我说的话,都是骗那疯子的,我以为你能明白,你是我最爱的学生。
梁易文只是站在那里望着他勉强地笑,年轻人经这一遭,竟就此脱了年轻的皮囊,再也不对着他有无限热情用不尽了,甚至看着疲惫,无奈,懂得了所有苦衷。
程先生什么都没应,梁易文自己倒是又说了:
“我知道,我明白。”
你明白个什么!程敬桥心里想着,却难以说出口。
这孩子似分别在即,独自神伤着,跟他说话的口气也不那样恃宠而骄了,唯唯诺诺的,似乎生怕惹恼他。
“我没什么别的想法,我就想……”梁易文不敢说了,眼神落在地上,肢体紧张又懦弱,“……我就想抱抱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程敬桥想让他留下来,却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若说我也喜欢你?却又似乎还不是。他不觉得自己的爱和这孩子给他的爱一样,可是又不是不爱。
可又不是爱。
“先生不爱我……”梁易文试探着,慢慢抱住了他,“……也没关系。”
程敬桥一句话哽在喉头。
“我可以……”梁易文在跟他诀别,似乎所有的愿望都想在今天实现,“……我可不可以,我是说……”
“……想做什么便做吧。”程敬桥抬起手,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妥协似得,和面前这个孩子不再抵抗。
他看不清了,索性闭上了眼睛。一片黑暗。不能承认自己有所期待,也不能承认自己想让他留下。
抱他也罢,或者要吻他。
这块儿玉落进了这个孩子手里。
那孩子先是抱住了他,身体都在抖。程敬桥的心软地不像话,闭着眼也不睁开,而后突然意识到梁易文在抱着他哭。这孩子今年已经二十五岁,身形早已高出他一头去,抱着他就像什么大型犬。
“先生不爱我,我也是爱先生的。”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我想亲你,害怕你讨厌我……”说着鼻尖却往程敬桥的脖颈那儿挤了,嘴唇贴在耳垂处,手掌圈着程敬桥的腰身,“你要是非要讨厌我……我走了之后再讨厌……可以吗…?”
程敬桥压抑着自己那四十年来塑造的儒子观念,逼着自己任那孩子的手在他身上揉捏,鼻息湿润在他的肩头,衬衫被从裤子里抽出来,那手跟着梁易文黏黏糊糊的鼻音和哭腔,就摸进了他的衣服里。
“想……想吻你……”梁易文揉弄着他,说话却吞吞吐吐,红着眼圈亲他嘴角,“……先生就算不爱我……”
程敬桥这下可真恼了,他睁开了眼,模模糊糊地看向梁易文,“……都这样了你还说我不爱你?!”
梁家的小少爷睁圆了眼睛,似乎才秃噜一下意识到自己把这不可亵玩焉的先生把玩到门户大开。
“那我……那我……不走了行不行呜呜呜……”他摸程先生的手还在抖,哭得也比刚才更厉害了。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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