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薄被拉到鼻子以上,仅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皱起的眉头,汗湿的头发如同肆意生长的荒草蔓延。
君徵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被子,露出口鼻,既然上手了,他又习惯性地整理她的枕头,抻直床单,后来更扯了两张纸擦拭她额头的冷汗。
被他这么折腾,安如摆动了两下脑袋,缓缓睁开眼。
“是我。”君徵怕吓到她,刻意压低声音,放慢语速,“你吵醒我了。”
安如眨着眼睛,黑暗中瞳仁明亮慑人,她像是没有听到君徵仿如蜂蜜流浆的嗓音,呆滞了片刻,蓦地翻身坐起。
“那哨音……”她恍若梦呓般呢喃,“……鸽哨……”
君徵为她擦汗的手倏然停住,他比安如先一步顿悟。
“水塔!”
……
……
凌晨三点,警笛声响彻市区。
安如穿了自己一条裙子,外面还披着件君徵的外套,两人肩并肩站在水塔的大门外,身后是两辆警车,其中一辆的顶灯旋转不休,暗红色的光芒一圈圈水波般漾入夜色。
安如心神不宁地往下俯瞰,他们所在的公路下方就是平常晨练的公园,树影在黑暗里组合成千奇百怪的形状,每一眼都似乎有不同的变化,仿如随她的视线变身的妖魔。
她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站在车头的徐枫语没听清,问道:“什么?”
她一直在关注这两个人,大半夜的他们突然打电话说猜到了江帆影的藏身处,要依徐枫语的本心,她是半信半疑的,但张警官却半点也不犹豫地行动起来,还把阵仗搞得这么大,弄得徐枫语皇帝不急太监急地替对方操心。
“她说,”君徵眼睛只瞧着安如,嘴上淡淡地回应徐枫语:“为什么要响警笛,不怕把江帆影吓走吗?”
“哦,这个啊。”徐枫语没想到安如问的是这个,不过她对这问题倒不陌生,事实上它挺常见,无论是电视剧里或是实际生活中,总有群众就此向他们发问。
她随口就答:“如果能把他吓走也好啊,警笛的作用本来是威慑犯罪分子,最好吓得他们中止正在进行的犯罪活动,受害者就能减少损失,尤其是严重的犯罪,说不定还能救人一命呢!再说附近已经被我们封锁了,他逃也逃不到哪儿去。”
安如并没有注意到她后半段话,听到“威慑犯罪分子”时便抬头望向她,再听到“救人一命”,她两眼中的茫然逐渐褪去,转为明亮如星的璀璨光芒。
君徵像是被她那样的目光灼伤,慢慢地移开眼,他看向另一辆车旁抽烟的张警官,转身走了过去。
张警官是个老烟枪,正烟熏火燎地刷着手机,视野里出现一双脚,抬头就见到君徵出现在面前。
他也不出声,伸出两根修长皙的手指,在暗淡的光线里更是精雕细琢得如玉一般。
张警官愣了愣,蓦地醒悟过来,掏出烟盒递向他。
君徵果然接过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支,又凑到他的烟头上点着。
两个男人背靠车门默默地吞云吐雾,张警官继续刷手机,君徵从侧方斜瞥向他的屏幕,一张张尽是水塔内部的照片。
人并没有抓到,张警官带队第一批冲进去,没多久又悻悻地下来,君徵和安如当时都是心下一沉,知道江帆影顺利又一次逃脱。
其实并不意外,江帆影既然敢在执法纪录仪里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