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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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季爻,可那还是她唯一的弟弟。

    无论她怎么都瞅不上季爻,但是季爻每次磕了碰了,她还是有点钻心般的疼痛,这次又不仅仅是磕了碰了那样简单。

    季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生硬地把人从地上拽起,然后塞进车厢,重重地拍上车门。

    她极为熟练地点上一根女士香烟,“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对面的池旭被冻得脸青白,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红透了眼睛,“他在那里是不是?”

    ……

    季秋喉咙一梗,指间的香烟就落了短短的一截。

    她把头转向窗外,眼睛盯着行道上的冬青,嘟嘟嚷嚷了一句,“你烦不烦,不是早就跟你说死了吗?”

    车厢很安静,安静到令人狐疑。

    等到季秋后知后觉回头去望时,却发现后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清凌凌的泪痕就挂在那张雪白的脸上,冲撞出一条条小小的沟壑。

    池旭拿右手塞在嘴巴里,齿间依稀可见斑驳的血迹,她就坐在那边静默地哭着,右手死死抵着唇,让自己不哭出声。

    季秋看着她,神色复杂,她经历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可这人生中仅有的两次窘迫都是池旭带给她的。

    一次是那次毫不留情的掌掴,将她漫漫二十余年积攒下来的骄傲全都踏在脚下。

    还有一次便是今天,她本来就为季爻的事伤透了神,现在池旭又这般摇摇欲坠的情态,仿佛她嘴里再说出一个冷淡的字,就能即时将池旭击溃一般。

    真是造孽,她上一辈子一定欠了季爻许多。

    不然总是帮他收拾这些烂摊子,烦不胜烦。

    季秋吐出一个烟圈,冷冷淡淡道:“你别后悔。”

    无论是谁,都难以将躺在病床上形销骨立的病人与昔日的天之骄子联系起来。

    季秋仿佛是想通了一般,驱车带她入了治疗所内,又经过重重盘查,洗刷了无数次,换上消毒的衣物,才最终进到这座治疗所防卫森严的最深处。

    季秋带着池旭穿过漫长的甬道,而后才在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前停了下来。

    门锁得很紧,上面开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窗,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

    池旭只能看见里面雪白的三面墙,没有一间窗,只放着一张窄小的病床,有个人影躺在上面,死生不知。

    季秋沉默地示意了旁边跟着的工作人员一眼,穿着白大褂的人利索地打开了门。

    进去以后才发觉那间房比看到的更小,除了墙上的几根仪器的线,空空荡荡得跟个囚室一般。

    池旭竭力使得自己心绪平静,却还是踉踉跄跄地冲了进去,等费尽全身力气走到那张窄小的床前时,池旭用仅存的力气死死地支撑着自己,才没跪倒在地。

    季爻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正微微睁着,似乎听到了声响,骨碌碌往她这边转了转。

    池旭心底的酸涩满满胀胀冒着泡,原先轻浮的灵魂骤然落了地,她伸出手轻轻地停留在那双桃花地唤了一句,“季爻。”

    那双眼并没有动,那个人也没有回应。

    只有欢喜与惆怅一同在这逼厄的室间流淌。

    过了许久,迟钝的池旭才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季秋。

    季秋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似乎有同情,似乎有忧伤,又似乎什么也没有,“他不认得你了。”

    池旭的身体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