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外族人寡淡一些,肤色也觉朴素,然而大约是年轻人太过拼命刻苦,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白得诡异,活像是已经没了气色的死人,至于五官,巴特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多么英俊的人,只是十分年轻,几乎年轻出了一种青涩的书卷气。
这样的一个人,大约是十分适合卖惨的,因为皇帝也买他的账。
巴特自忖倘若是他自己跪到皇帝面前痛哭流涕,那老不死只会把自己一脚踹开——也许是指挥宦官一脚踹开,并不用亲自动脚。
就在比皇帝还老不死的统帅正在不务正业地感叹汉人的天生优势时,楚平山的车架已经仿佛长了翅膀似的从金陵到了关外。
传信的小兵刚刚掀开帐帘,谢荆略微眯了眯眼,从十多天的昏迷中清醒过来,刚睁眼,就看到一束光不可阻挡似的笼罩过来。
“是什么……”他想,“是真正的‘天光’么?”
第3章第3章
楚平山一脚踹开挡在前面的小兵,然后猝不及防地看到一对带着火星的眼睛。
将燃未燃,欲灭不灭。
“奉安王之令,探望三军监察使。”楚平山漠然地脚步一转,面向被吓得差点拔刀的巴特,扔出去一块半大不小的玉佩,“我和监察使有话要说,别让人打扰,也别给你自己找麻烦。”
巴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此人扔了个什么,任由那玉佩掉在地上,像一块经不起磕碰的瓷器,碎成亮晶晶的一堆。
那玉十分眼熟,既不是安王的东西,也不是广王的东西。是老皇帝年轻时经常把玩的一块玉石打磨出来的,几乎是一块见之如见皇帝的宝贝。
就这么摔碎了,却没人多看一眼。巴特脸色变得比锅底更黑几分,推了一把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兵,依言滚蛋了。
谢荆默不作声地看着,直到巴特走出军帐,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双腿。
那场火并不大,却偏偏伤了四肢,谢荆几乎与身在西南的广王失去一切联系,就连向老皇帝诉苦都受拘束,然而以楚平山的耳目之广,居然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个打算。
这一招既快又狠,像在四面楚歌的境地里喝了一杯慢性毒酒,还能哼着小调等不知真假的解药。
楚平山迟迟不说话,谢荆只好先开口,许多天没有发出声音的喉咙有点疼:“在下谢荆……”
“我认识你,”楚平山打断道,“给你送小纸条的就是我。”
谢荆十分好脾气地闭上嘴,斟酌着带了三分笑意看着他。
安王广王蛇鼠一窝,老早就互通有无,他能叫得出所有安王手下的名字,也知道安王手里有从来不冒头的哑巴,谢荆表面上为广王谋皇座,私底下一直在查这一脉的来路。
从三年前他莫名其妙触了广王的逆鳞,从广王的暗盒里退出开始,就频繁接收到各种乱七八糟的骚扰信,多数是一张写不了几个字的纸条,也有长篇累牍的废话,谢荆从始至终都知道是安王手下的“暗盒”在和他联系,稍加打探就不追查了。
谢荆从前是皇帝的走狗,后来投入广王帐下,只迈了一步,就成了广王的心肝宝贝,是一把能自行杀人的刀,刀铭是老皇帝和广王的无数隐秘私事。
谢荆和楚平山在这三年的往来里都在互相透底,谢荆不但知道楚平山的床头烧什么烛,还知道楚平山最喜欢养什么品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