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看,他似乎还能看到那天火炮披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抓着一个空吊瓶往人群砸去的勇猛。
瓶子一炸,人群也炸。于是火炮麻利地把衣服脱掉,从腰间抽出了弹簧刀。
他又想起火炮满身是血地敲开他的房门,一下子把一堆钱推到他怀里,然后不停地说杰哥你收好,你帮我给山青,你帮帮忙,拜托你了。
然后阿杰把他扶进来,帮他洗干净。他在阿杰的怀里发抖,一个晚上都因恐惧而冒着冷汗。
阿杰就这么拽着他的手,说不要怕,我帮你看着,你睡,我不睡。
他还想起火炮第一次对瘦佬发怒,他操起烟灰缸砸在瘦佬的头上,烟灰一下子散了一地,烟灰缸也蹦跶几下落在脚边。
他指着烟灰缸说,你捡起来。
瘦佬不动,火炮也不动。直到瘦佬妥协,弯腰把烟灰缸好好地摆回桌面。
火炮一天一天在改变,从没有人听他的,到他脸色一变,手下的人都不敢吭声。从轻轻地搂一下阿杰的腰都要道歉,到后来敢狠狠地把阿杰摁在墙上,说你敢来我家,你就是做好那个准备的,是吧。
阿杰造就了现在的火炮,火炮也造就了他。
火炮带给了他将近三十年来未曾体会过的交接一下。他打通了火炮的电话,而火炮正在威龙的洗浴中心消遣。
阿杰让火炮提前回来,要不第二天定个时间,他们好好把后续工作做完,这样他走得也更安心和干净。
但火炮不依,硬是让阿杰过洗浴中心来。
两人没达成一致,阿杰听着火炮的声音也像喝多了,干脆挂了电话,心想着等他清醒了再谈。
可他还没走回自己家里,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威龙打来的,威龙说师爷你来一下吧,你不来,火炮哥发脾气呢。
威龙说得很小声,背景音也像是火炮在发火。虽然阿杰不乐意,但还是打了车过去。
火炮真的喝太多了,听威龙说,这几天火炮都喝得那么多。他反思最近帮派之间的事,好像又没什么问题——“还是师爷你来吧,火炮哥听你的,至少别让火炮哥为难小的。”
推开洗浴房的门,看到一个女孩正在清理地上碎掉的精油。火炮则坐在按摩床边抽烟,手旁还摆着半瓶洋酒。
他抬头看了一眼阿杰,也没有特别的反应,万不像前段日子在猴子场子里看到他时那样无措。小妹朝师爷鞠了个躬,师爷也点点头,她便继续拾掇被砸烂的瓶子。
还没等阿杰问火炮怎么了,房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只用浴巾裹着下半身的年轻人,肩膀和头发还沾着水珠,看似刚刚清洁过。
他见着房里有火炮哥还有师爷,不禁一愣,尴尬地笑笑,问——“威龙……威龙哥是让我服侍一个人,还是、还是两个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