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说着微微冷笑,毫无惊惧与后怕,“我谅他也不敢伤了朏儿,军中都是男人,根本不耐烦照顾孩子。果然不过几日,他还是将朏儿送了回来,还要向我请罪。”
说起来轻描淡写,但我知道,高旸虽不会在军中公然谋害天子,但身为母亲,与幼子分开,必定度日如年。芸儿一直在高旸的监视与掌控之中,却从未屈服过。我甚是敬佩:“太后英明。”
芸儿笑道:“我又一口咬死,是章华宫的宫女将诏书传递出宫的,信王还不信。我便说,就是值房里的那两个婆子,贪了我的银子,听我的吩咐将密诏传递出宫,托了宇文君山的家人赍往江陵。果然我回京后便发现章华宫的侍卫和宫人全部换掉了。这会儿屈打成招了,也说不定。”
当日从正殿出来,值房中的两个老宫女畏惧我的“威势”,自作聪明竟没有搜我的身。此事若说收了皇太后的银子,传递一件东西出去,倒也不无可能。而宇文君山一家二十四口,已在信王去洛阳之前全部处斩,这其中的真伪曲折,只怕是再也问不出来了。
芸儿越说越是轻蔑:“其实他信不信,有什么打紧。我说诏书是真的,伪诏也是真的。他若行得正,只管告诉天下人,皇太后叛国,与反贼勾连。即刻废杀我也无怨。”说着深深一叹,“可惜啊,谋算虽好,我手中却没有信王这样的谋臣与干将。”
芸儿承认亲手拟诏,命江南起兵,便是公然与高旸为敌,再追究是谁将密诏送去江南,已不是那么急迫。芸儿说得合情合理,又能背诵密诏,高旸或有几分相信,这才盘查自己安放在章华宫的宫人与侍卫。所以高旸去洛阳后,此事一直搁置,似是不了了之。
我叹道:“一败涂地,不亦宜乎?
芸儿含泪,低低道:“事到如今,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说着目光灼灼,语气沉缓,“姐姐的嘱咐我一句也没有忘记,再见时彼此安好,已是心满意足。”
我对芸儿的“嘱托”,便是那封诏书,是我上一回进宫时,趁着从芸儿手中接过高朏的功夫,悄悄塞入芸儿掌心之中。刘钜所书之“伪诏”,虽出自我手,实是皇太后“亲授”。章华宫看管严密,无法带出任何信物,所以我借柔桑小产之事去景灵宫,从柔桑处获得一件御用之物。
只听芸儿又道:“我能为先帝、为朏儿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可恨我没有家世,没有兄弟子侄为我争天下。事到如今,也只有玉机姐姐还一直念着我。姐姐的恩情我永远记在心上,只望姐姐也不要忘了我当日的请托才好。”
我肃容道:“皇太后所命,微臣不敢一日或忘。”
出了章华宫,见天色还早,便去济宁宫看望玉枢。自沈太妃薨逝,已有数月不见玉枢。若今日再不去,只怕她又要伤心。然而还未跨进济宁宫的门,便听见里面吵吵嚷嚷。守门的小内官正要进去禀报,我伸手止住,立在墙下倾听。
只听一个年长的女人道:“二位娘娘说,内阜院少发了炭火,这罪奴婢是不敢领的。这也问不着奴婢,二位娘娘只管问商总管去!”
只听慧太妃的声音道:“济宁宫的事,向来是陈姑姑理会的,本宫不问你,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