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而且那名屠城的将军也十分地有名望,于是要那负责撰写历史的官员来个曲笔,修饰一下当时的情形。”
白素道:“哦,就是不让他明白写出坑杀这件事么。”
“差不多。不过这个官有点不识时务,他不肯朝任何强权屈膝,坚持直笔写史;他说,在一个血腥黑暗的时代,如果连说真话的权力都没有,连一段真正的历史都不能还原给后人,那岂非将黑暗延续后世,光明尽灭?”
白素点点头:“倒是一条好汉。”忽然如有灵犀,抬头盯着他看:“这个官该不会就是你罢。”
他莞尔道:“不是……听我讲完,后来他就被皇帝抓去,杀了头。”
白素哦地一声。
“这人是我兄弟,我兄长。”
她“啊”地一声。她是听到韩园里有个故去的嫡长子叫做韩迟,却没想到是被朝廷问斩的。
“正因为我从他身上吃到了教训,所以上面叫我给他续笔,我便不肯了。我这人天生惜命,又好面子,做□□也爱立牌坊,既不愿意身首异处,也不想编瞎话糊弄后世人,于是躲在这里,做个缩头乌龟。”
白素吃惊极了,原来,他就是这样得罪皇帝丢官的。
难怪他死活不肯回京城做官。
她沉吟片刻,禁不住问了个许多人都问过他的问题:“你就没有一丝的不甘么?”
其实,如果他想要回到京城,有的是大把机会。
他兀自微笑:“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可是我不想啊。”一派轻松写意,将前尘往事翻了篇章。
白素想,他这个人,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大风大浪,最极致的荣华和最迅速的跌落,所以好像无论什么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他都平静得好像只是下雨时沾湿了裤脚一样,温柔又冷静,不慌也不忙。
他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对了,你有没有想过复仇以外的打算;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是那些别人强加给你的,牵着你走的。”
她想要的自然是萧让的命。可是当她这么想时,却又犹疑了。
他笑吟吟的站起来:“你要不然再琢磨琢磨,我去添点柴……哎,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干柴,这外面的都潮了,烧一会就熄。”
她应道:“后厨灶下面好像有。”然后缩回被子,继续咂摸他的话。
真能杀死萧让之后,要怎么洗脱罪名,回到门派拨乱反正,也是一桩难事……
韩攻回来了,他在外面转了一圈,冷得脸色发青,白素挪了个位置给他。
晚上天寒地冻,实在没法打地铺,两人把界限一分,各占据炕一头,熬过了这冷雨夜。
第二天一大早,天气晴朗,风吹着景观河,潺潺的流水声和鸟鸣传到屋里来。
韩攻被鸟叫吵醒,看见另一边的白素,奇道:“你怎么还没变回来?”
白素有气无力,衰弱道:“本座好像中毒了。”
啊?他看她脸色双颊晕红,爬过来一瞧,极度无语:“中毒不像,感染风寒倒是真的。”她倒底是多缺乏常识,教人叹为观止。
“真的。”“你没生过病?”
这么一说,她倒显出了兴奋:“我从小到大头一回感染风寒。”
“请问你是傻子吗?”饶是他看得多,也忍不住眼睛朝上翻——他也是从小到大头一回见人生病还能乐,“我去找个医匠。”“别急,我还没变回去呢,你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