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胶着,他在等一个答案。
蓦地,一股酸涩涌上来。
她有点难过。
她知道,她又即将失去些什么。
安然是个自我保护格外强的人。
大概是她小时候受过很多欺凌,并且总呆在一个变动的环境,一直安定不了,导致她从不认为什么东西是长久的,也导致从她没法与人建立情感联系。
只要不跟外界建立联系,就不会撼动她半分。
正如沈涵青所说,她很冷血。
生活没有教会她去接纳,与其最终失望,不如从开始就逃避,这是对她最强的保护。
感情这种事过对她而言负担太重,她没有底气和勇气去接受。
她怕她的患得患失,会让她丧失掉她整个人。
她怕连她自己都不喜的人会最终令他厌烦。
他的厌烦,让她如坠地狱。
安然笑了笑,半开玩笑:“有颜宛夏为了你不就够了?”
顾洵表情淡下来。
【她最喜欢给自己找借口逃避。】这是沈涵青给她的评语。
他早发现了。
那个娃娃,就是她自己对自己的催眠。
“我不喜欢她。”顾洵把话说得很明白,“我喜欢你。”
说完,他乌黑的眼定定锁住安然,不让她有任何逃避的机会。
一刹那,所有的东西仿佛都消失了。
只有他和自己。
心在怦怦直跳。
安然呼吸几次,许久,周围的一切重新流动,只是,都变得无比缓慢,一呼一吸,五感变得敏锐。
汹涌而上的人群,行李箱滚轮的声音,旁边女孩零食袋里膨化食品的气味,手心下座椅铁皮冰凉的触感……
一切都被放大,被强烈感知。
她问:“为什么?”
她真的不明白。
她有什么好的?
不过是一个缩头乌龟。
甚至,只是一个空壳。
他丝毫不觉问题的跳跃和奇怪,没有思考就答了,像是回答了千万遍般迅速。“因为你很好。”
“我哪里好?”
“你哪里不好?”
“……”
安然深吸一口气,止住这种她觉得没有意义的问和反问,准备晓之以理。
“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娃娃么?”
“记得,怎么了?”
“举个例子。”安然又低下头,“我就像那个娃娃,一眼看起来或许不错,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没什么特别,也没什么好喜欢的。”
他会喜欢一个连她自己都形容不出来的自己么?
她不确定。
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她不知道。
从来没有做过自己的人,很难有勇气追求什么。
从来没坚持过自己的人,很难有底气相信自己。
她没有勇气,也没有底气。
没能拥有这两点,她很难过。
所以她,注定是一个人。
眼前的她,细软的黑发,与眉齐平的留海,到脖子处稍微往里凹的发尾,一副呆呆的模样。
很是可怜,像个被丢掉的娃娃。
顾洵忽地露出一个笑容。“我不是说了么?你不是娃娃。”
“那我是什么?”
安然扭头看他,专注的样子,似乎在寻找一个答案。
“你是人,不是什么什么。”顾洵的目光变得柔软。
在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