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一手朝他伸着,看样子是想走过来,神情悲痛,脸白得像死人。
雷痕先是一惊,下意识就喊:
“来人!”
一出声他就后悔了——我他娘的管你去死啊!
觉出不对的管家拉开门,大惊失色,转头冲外头吼:
“快去把温书找来!”然后迅速把有些不知人事的柳老庄主扶到椅子上,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瓶倒出几粒指甲盖那么大的丸子喂进他嘴里,再灌上几口水,见他喉咙慢慢滚动才松口气。
管家转身噗通朝雷痕跪下,老目含泪,
“少爷啊!您和蔓夫人都误会老爷了!”
“给我住嘴。”幽幽清醒过来的柳老爷突然令道,声音迟缓却低沉有力,不容违抗。
柳老爷说完话便似耗尽了力气,又嘶呼嘶呼地急喘起气来。
“老爷啊……”管家替自家老爷委屈却又无可奈何,只管抹泪。
仆人急冲冲跑来,在门口低声怯道,
“老、老爷!王管家!守门的说温先生今早就来了,可是我们找遍了府内上下,没、没找见温先生!”
“什么!你们……”管家刚要训几句,柳老爷疲惫地摆摆手,道:
“算了,扶我回屋去。”
管家看看一脸冷漠仍是无动于衷的痕少爷,悲哀地摇摇头,扶起柳老爷出了屋子。
房门一关,雷痕神情黯淡下来。他没有忽视柳雁飞离开时以有些老态龙锺弯曲的背影。
这就是那个让他曾经崇拜得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是自己父亲的男人?是那个不可一世永远挺直了背脊、高仰着骄傲的头颅不向任何人屈服的柳雁飞?那个即使在全天下人都敬畏的皇族面前也能傲然而立让司徒蔓婉拜倒其下倾了整颗真心的柳庄主?
不,不像,刚刚那个男人只是株被风霜打折了腰的老树罢了。
雷痕睁着眼睛眼看着天黑下去,中途有人送饭来,静静地搁在桌上就出去了。雷痕没心情吃,可是身体很诚实,于是胡乱扒了几口就窝回床上,翻个身眯着眼假寐。
大概到了半夜,雷痕的房门无声无息地被人推开了只容一人出入的缝,两个人影先后闪进来,房门又被静悄悄地关上。
门一开雷痕就察觉到了,纳闷的同时直觉地收敛气息放松身体,静待不动,就听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鄙夷喃了句,
“下贱东西,居然让你活到现在!”
雷痕只感觉脑子嗡一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振动起来。
兰沁芝!!
切之~
话说那柳燕儿威胁着温书领她去了地牢。
长这么大,柳燕儿第一次知道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家里有这么隐秘、还布了不少机关暗道的地牢。
和她见过的那间只用来暂时关押一些犯事的人的地牢完全不一样。踩着石阶往下,打开一扇扇石门,半盏茶的路程温书拨弄开的机关就有十来个。柳燕儿想,要是她自己走这条道,怕就是不死在陷阱里也得被困死在里头。
越往地下走一股难闻的湿腐气就越重,过道里只靠墙壁上的几只火把维持光亮,阴暗潮湿,静寂无声,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想到卫儿凌竟然一个人被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柳燕儿就一阵阵的心疼。
当两人又下了一层阶梯来到一处通道口,柳燕儿脚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