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去摸胎位,心里越来越沉,果真是胎位不正才导致孩子迟迟出不来。时间已经够长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揉着秋月白的肚子,揣测着胎儿的位置,抬头对凌霄道:“把帕子折了让你师父咬住,待会儿按紧了他的手,别让他疼起来伤了自己。”
凌霄心头泛冷,阮灵奚的医术自是不必怀疑。尽管秋月白产子几番凶险,阮灵奚只是心疼,倒没有格外凝重的神态,可此时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所有闲散皆收,眼底是医者的冷静与慎重。他卷起衣袖,俯身贴在秋月白耳边叮嘱道:“阿昕,我要给你正胎位,你撑着点不要昏过去。此间事了,你若想走,我便带你和孩子一起走。”
秋月白睫毛上沾满汗珠,眨了眨泛酸的眸子,费力地摇了摇头。阮灵奚苦笑一声,捏了捏他的手,故作轻松道:“那你一定要撑住了,不然你家这位小疯子怕是要拉我陪葬。”
秋月白将双手递给凌霄,虚声道:“靠近我,闭着眼,你不要看……”凌霄按住秋月白的手腕,那腕上尚有被锁链磨出的血迹,他将额头轻轻抵在秋月白手背,闭上眼的瞬间似乎连心都被剜去一块,血淋淋地疼着。
西窗烛暗,罗帐昏黄。秋月白的手青筋暴起,被凌霄死死压在额下,耳边凄声惨叫让他头脑空白。眼泪沿着秋月白的手背淌下,濡湿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发丝。阮灵奚脸色惨白,眼神里却是一片冷静,按在秋月白胎腹上的手极稳,他深知自己越是不忍,挚友就越是受苦,丝毫不敢生出半分退缩之意。
或许未曾过多久,但对于凌霄来说,却似是看不到头的漫长。他只能听到秋月白愈发是微弱的呼吸,连手都不在挣动了。方才听到阮灵奚一句淡淡的‘可以了’。
凌霄缓缓抬起头,看见秋月白半睁着眸子。这双眸子虽不能视物,却总如灰玉般收敛着天地间最好的温柔。只是如今眼底除却沉寂,不见其他。
“师父……”凌霄伸出手轻轻触了触秋月白湿润的眼睫。
阮灵奚擦去手上的血,取了银针来,边落针边道:“胎位正过来了,你腹中这个孩子太孱弱,我不敢硬来,你试着自己生。”接连落了十几针都听不到秋月白的动静,阮灵奚急了,狠心激他:“阿昕!你失去过孩子,难不成这个也不想要了?”
凌霄握着秋月白越来越冷的手,忽觉他指尖颤抖着,进而是艰难地抻起脖颈,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阮灵奚红着眼道:“用力,孩子就快出来了。”秋月白已经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只能感觉到铺天盖地地疼犹如枷锁将他困死其中,他本能地将全身力气都送了出去,一次又一次。
明灭晓光初,终于得闻孩子一声细弱的啼哭。
第三十一章
阮灵奚最近算是找到了极大的乐趣——逗孩子。原本以他的性子是不太喜欢招惹软趴趴的宝宝的,但眼下秋月白身体虚弱没那个精力,凌霄更是一门心思扑在他师父身上,孩子看都不想看一眼。
无奈之下看顾俩宝宝的任务就落在了阮灵奚身上,起初也是不得章法,跟着奶娘前后询问了几天算是摸到点头脑来,拉着萧洄一人抱一个,其乐融融。秋月白毕竟是自幼习武的身子骨,内力恢复了后精神也渐而好转,只是难产伤了元气还需细细调养。
青花白瓷罐在小炉上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