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家才能过得安生”,似乎就是将代宗皇帝当瘟神一般。
代宗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计较太多:“我还是广平郡王与你兄长骆奉先,侄子骆元光关系不浅,一起奋力作战,保先帝到灵州继位。数年过去,物是人非。”
骆奉保冷冷说道:“陛下是在向我这败亡者,炫耀你的功绩么?”
多日以来的憋屈,让骆奉保的性格变得刚强,甚至有些不顾后果。
刘晏面色几变,对骆奉保地表现很是担心。
“我一生几起几落,最窘迫时,比之奉保此刻可说区别不大。”代宗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奉保可能很是记恨于我,恨我对你们骆家不公。但奉保又想过没有,那次如果是程元振和苗晋卿得手,试问又有多少人的下场比你们还要惨。”
听到这里,骆奉保面色一滞。
如今的骆奉保,早已不是当日的莽撞青年。
这段时间的半软禁式的生活,让他更多地学会了思考。
党争一起不死不休,就代宗说的最窘迫的时候而言,的确是比现在还要惨。
天宝五载,正月十五日元宵之夜,肃宗出游,在市井之中与韦坚相见。玄宗得奏,毫不犹豫地下诏进行审讯。
韦坚惨遭杀害,韦氏不得不与肃宗离婚,整个东宫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些事情,骆奉保虽未亲眼所见,却也很是清楚。
对比起前朝失败者,如果不算这次的事,待遇确实要好上许多了……
想及此处,骆奉保不由得气势稍减:“陛下先前既然已放过我骆家,为何如今又来追究?奉伦、奉俭行事虽然冒失,但稍施戒惩即可,何止于死?除奉伦外,我骆家并无一人有心反叛,陛下为何要将我一家老小拘于长安?”
顿了顿,骆奉保激愤地说道:“臣可以骆家列祖列宗之名起誓,我骆家绝无心起兵反叛,若有虚言,叫骆奉保受天诛地灭。”
“奉保,此事系出误会。我前些日正在兰州都督军事,不在长安。此事极可能是洛阳史朝义借机生事,以造成长安之乱。”代宗收敛笑容,恳切地说道,“我既返回,定还你骆家清白。”
“如此多谢陛下!”骆奉保先是勉强谢了一句,随后又说道,“奉伦、奉俭之事,还请陛下给个交代!”
“奉保仍以为奉伦、奉俭是我下令所害?”代宗轻摇了摇头,叹气说道,“若我要害他们,乃至你骆家,何必行此拙劣之策?杀人却弃尸于众,又是在三原县,我如何能摆脱凶嫌之名?”
“奉保可知此事已闹得整个长安一片混乱,人心惶惶,此刻我军正与吐蕃军、史贼叛军、东川叛军四线开战,长安如若内乱实是自取败亡。”
因为受条件所限,骆奉保并不知此事所造成的巨大影响,更不知此刻朝廷与吐蕃、伪燕和叛军进行的全面对抗。
得到代宗同意后,刘晏将一应地情况向骆奉保做了细致的说明。
花了两盏多茶的工夫,刘晏才将情况说完。
听罢后,骆奉保也是满面震惊之色。
仔细思考后,骆奉保心中的疑惑也是倍生,先前对代宗所怀地巨大愤恨也淡了许多。
“此事还请陛下为我骆家主持公道!”骆奉保站起身,躬身向代宗行了一礼,恳切地说道。
“奉保放心!”代宗颔首,微笑说道,“我先让人为老夫人和奉保你们在长安安排一个好住所,待过几日后,再送你们回三原县,如何?”
“多谢陛下!”骆奉保略一沉吟,说道,“臣有一请,还请陛下应允!”
“奉保请讲!”
“若此事了后,能证实我骆家清白,臣愿举家迁往陇右,不知可好?”
代宗微微一怔,随即明白骆奉保的这个提议,正是为了让骆家彻底地避开政治风暴的旋涡。
骆家待在三原县,距离凤翔府和骆元光镇守的潼关都很近。再加上遇到这件事,导致想要骆元光不受到影响,就需要远离他们。
而陇右道是齐王和武安郡王镇守,等同于把全家当成了人质。
“可以!”代宗轻笑着点了点头。
刘晏也是颇为惊喜地看着骆奉保,很惊讶这个当年屡屡为意气与自己胡搅蛮缠的青年居然变得如此成熟。
待骆奉保随士卒离去后,代宗轻叹口气,向刘晏问道:“士安,你看此次的风波,会造成多大损害?”
刘晏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陛下雷霆处理此事,已将损害降至最低。朝廷内部的危害,在陛下的应对策略下,过些时间当可消祢于无形。”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前线了。此事必由吐蕃或史朝义所谋划,他们也断然不会放过这个足以影响战场局势的机会,就看临淮郡王和武安郡王他们怎么应对了。”
刘晏想说出对元载的怀疑,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嗯!”代宗轻应了一声,举步走到宣政殿外,仰望苍穹,不为人听地轻叹道:“元辅,你叫我如何处置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