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仓山的攻山之战,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之中。
无数燃烧的火油罐,在投石车的驱动之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火红的弧线,砸落在山石草木之上。
溅开的油料,迅速引燃周边的一切可燃之物。
夏天里部分枯黄的草木,更为火势的扩散提供了极大便利。
山上的东川军,也不住以投石车朝山下倾泻着石雨。
“难得,盛夏时节居然还能碰到这样大的南风。”李泌以手遮目看着远处烈火燎山的景象,笑着说道,“花敬定果然也不是一般人物,居然把半山腰的草木割掉了大半。不过就算这样,也够东川军受得了!”
“无前飞军有消息了么?”杨错收回远眺的视线,转头对李泌说道。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米仓山,东川军西寨半山腰处烈火雄雄,远远看去宛如火红地狱一般。
浓烟窒息,热浪袭人,山寨中的东川军将士个个汗流浃背,浑身上下如同从水中涝出一般。
数十台投石车疯狂地朝山下倾砸着石块,山寨前的栅栏后,弓箭手们一边檫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动作整齐地重复着抽箭—开弦—放箭的动作,箭雨如蝗。
花敬定从亲兵手中接过布巾,重重地脸上抹了一把,随后将身上束缚厚重的铁制盔甲的绦带松了松。
在这样的情形下,盔甲跟蒸笼也差不到那里去。
“叔父,这样不是个办法啊!”校尉花定芳也被熏得够呛,俊秀的面庞也已经有些变形,喘着粗气说道。
“再撑过一个时辰,火就会熄了!”花敬定虎着脸,沉声说道,“还好把山腰以上的枯草割掉了一大半。”
想到还要在这样痛苦的情形下熬一个时辰,花定芳不禁发自内心地哀叹一声:“杨错下手也太绝了吧。”
远远地眺望了山下敌军的军阵片刻后,花敬定有点狠铁不成钢地说道:“如果你们兄弟中间,要是有谁有他一半的本事。我睡着也能笑醒了!”
花定芳低声嘟囔了一句,也不敢反驳什么。
“定芳,去看看东寨怎么样了?”花敬定头也不回地说道。
“是!”如释重负的花定芳领命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风势稍稍减弱,热浪似乎也没有那么灼人。
敌军开始从旁侧无火的地方迂回着,向山上发起进攻。
“叔父……叔父……”花定芳步履极为匆忙地赶到正在指挥军士抵御敌军攻山的花敬定跟前,神色极为慌张。
“怎么这么慌张,东寨有事么?”花敬定转过身,见到侄子如此表情,沉声问道。
“东寨无碍,但是有一支敌军跑到我们身后去了……”
“什么?”还未等花定芳将话说完,花敬定即脸色大变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这个……那个……”可能是心急的缘故,花定芳几次都未能将意思表达清楚,索性说道,“叔父,您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因山腰火势仍旺,花敬定也不虞敌军短时间内会大举攻上山来,交代了几句后,跟着花定芳直奔后寨而去。
“叔父,您看!”来到营寨的东北角,花定芳一指北面。
花定芳手指的方位,正是米仓山脉地另一座山峰,位置大致与东川军西寨所在的山峰南北线持平,水平距离约有七、八百步。
此峰高约四百余丈,山势高险。
花敬定派兵进驻米仓山东、西两寨时,就曾简单观察过这座山峰。
当时他认为,除了扼守过山谷道这一点外,这座山峰根本没有驻守的价值。
除北面稍易攀登外,这无名山峰的其余三面面简直可以说就是悬崖绝壁。
此外,如果是防范自南而北地进攻,敌军必须先通过东川军东西两寨,而后才有可能到达这座山峰,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一旦两寨被突破,这座孤零零的山峰也没有办法阻挡敌军地进攻。
有鉴于此,花敬定没有在此峰驻兵。
不过,此刻这座无名山峰上,居然出现了飘扬的旌旗。
实在太有些出人意表了!
因为距离相当遥远,旗上的字号实在是看不清楚,但花敬定还是能依稀辨明旌旗上面的颜色——大红色,正是唐军特有的战旗。
“这……怎么可能?敌军怎么会出现在北面?”饶是花敬定身经百战,也不禁惊愕失色,“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在不久前。”花定芳也很是莫名,“我去东寨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回来时才看到的!”
“来人,速派斥候去探明情况,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