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这事已经过去,却不想元载也不知从哪里将这件事翻了出来。
“元相,虽然有这事,但末将并未应允。末将愿对天起誓!”骆元光焦急地申辩道。
“够了。”鱼朝恩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怒问道,“你连长安都敢攻打,还有什么好说地?”
“鱼将军,是城上先有人射箭,末将以为是叛军占了城池,才下令抵抗。”
越审问下去,刘晏越感觉心寒。
骆元光的反叛之名已被元载“确认”无疑,继续追查的却是究竟还有哪些人也已生出反心。
作为骆元光的养父,骆奉先自然难以逃脱嫌疑。
到了第二天早晨,元载和鱼朝恩挖出的嫌疑人选已达二十余人,尽是骆家的旧友。
甚至连刘晏本人,也被隐隐涉及。
看着鱼朝恩隐带戒备的眼神,刘晏虽感尴尬,但不得不提醒两人问题地严重性。
因为这里已经牵涉到不少的朝臣,以及许多军中将领。
无论事情是否属实,一旦揭露出来,必将在大唐、乃至整个唐军、政系统内引发一场大动荡。
刘晏提议,暂缓对此事的进一步追查,立即传书泾州,待皇帝返回后再行处理。
元载赞同刘晏提请大唐皇帝速回长安的提议,鱼朝恩却不认同暂缓追查之事。
昨夜的一场厮杀,让长安城中一片人心惶惶,慌乱的情绪甚至开始向周边州县蔓延。
正在家中等候朝廷就骆奉伦、骆奉俭遇刺之事给出答复的骆家老小,没有等到什么回复,却“迎”来了周皓统领的五百军士。
“周将军,这是怎么回事?”骆奉保面色铁青,冷声向周皓询问道。
在他身后,一众骆家子弟个个手持棍棒之类的武器,与周皓的军士对峙。
上前微施一礼后,周皓从怀中掏出一封绢书递给骆奉保,沉声说道:“奉令,骆家勾连军中将领,有图谋反叛之嫌,特命周某请骆族长前往长安受查。”
“你有什么证据?”骆奉傧愤然上前,厉声喝问道。
“骆元光昨夜起兵攻击长安,现已查获煽动骆元光反叛的文书一封。经确认,正是出自骆族长的亲笔。”周皓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骆奉保面色剧变,有些不敢相信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一众兄弟。
但很可惜,从他们的眼中,看到的也只有惊讶。
“周大人,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知道此事关乎骆家存亡,骆奉保强耐焦急的心绪,放缓声音问道。
“是否有误会,并非周某可以说定。还请骆族长随我往长安一行,以陛下英明,当不会使骆家蒙冤。”
“朝廷卑鄙,分明是借此亡我骆家。宁可憋屈而死,不如与轰轰烈烈地战死,也不枉我骆家男儿之名。”骆奉傧两眼红赤,提起手中的长棍,昂声说道。
十余名骆家年轻子弟也提棍棒于身前,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周皓。
随着整齐的“嘎吱”声,一百名弓箭手动作一般无二地上箭开弦,瞄准骆奉保等人。
“骆族长不要为难我,刀剑无眼,伤了谁都不好!”周皓也没有制止身后军士的举动,不卑不亢地说道。
骆奉保面色数变,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但家母体弱,几位家嫂寡居,能否留在家中。”
“骆族长放心,此事我已经有了妥善安排,定不会让老夫人她们在途中吃苦!”周皓说的客气,但却是否决了骆奉保的请求。
周皓确实做了很细致的安排,他准备了数辆马车,供骆家的老弱妇孺乘坐,其余骆家青壮男子,则是随军士们一起步行。
临行前,忽有军士从骆家搜出一叠绢书。
周皓简单地浏览了一遍后,看了看骆家老小,轻轻摇了摇头。
京兆府,泾州。
“陛下,骆奉伦、骆奉俭的死,绝不一般!”
“这两人向来是骆家的强硬一派,力主光复骆家,在旁人看来,他们应当是陛下的眼中钉。如今他们一死,最容易被人怀疑的主谋,就是陛下。那射死骆奉俭的伪燕军制式箭支,反倒会让人怀疑是欲盖弥彰的掩饰。”第五琦面色沉重地分析道。
这里刚刚得到长安有关骆奉伦、骆奉俭被杀的传信。
“这两人之死,非但可能会损害陛下的名望,更会引起内部之乱,对陛下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段秀实沉吟着说道。
“但问题在于,旁人未必能想得如此透彻!”段秀实捋着长髯说道。
“陛下,这件事绝不能等闲以视了,还是让臣回长安一趟吧!”第五琦再向代宗提议道。
代宗凝神思索片刻后,缓缓点头,正准备应允第五琦的请求。
“陛下,齐王有紧急军报!”随行将军在厅外大声禀报。
“进来回话!”
“齐王急报,吐蕃军大举进攻兰州,目前正集四万大军猛攻广武郡,另有两万吐蕃军转向进攻河州。此外,齐王的斥候回报,吐蕃赞普起用大将达扎路恭从鄯州出兵,正向河州方向行进。若不出意外,一日后将可抵达龙支。”斥候迅速禀报。
“真是有意思,吐蕃赞普这次真是好大的手笔!”代宗沉吟片刻,微笑说道,“来而不往非礼,看来我得亲自去会会达扎路恭。”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令代宗不得不怀疑这次对大唐的骚扰和进攻是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