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信鸽在唐军系统中的广泛使用,驿站的全面恢复和建设,军事方面的情报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汇总到这里。
这也是代宗敢于在这么“混乱”的时候,去地方巡视的原因。
听完第五琦的介绍,大厅中迅速响起一阵细微的议论声。
在场的官吏,虽然对战场上的态势进展略有耳闻,但由于职责所限,所知并不详细,有些信息也不免失真。
当听到第五琦这番综合战报后,欣喜之余,也不免有些感到震惊。
虽然还未展开真正意义上的大决战,但此次的军事对抗也可以说是全方位的。
竟有这么多州郡牵涉其中,双方动用军力超过三十万人。
不过由于战线漫长,两军并没有在某一点上集结过多兵力,因此少了一点大决战的味道在内。
但饶是如此,大部分官吏也是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局面。
更让人惊讶的是,面对着这么多方向的进攻与反攻,唐军仍然岿然不动。
也有人怀疑这样的“议和”,到底有没有价值。
散议之后,一众官吏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口中谈论的自然是战局的情况。
但议事之前那种凝重压抑的气氛,显然去了很多。
目送群臣离去之后,代宗冲第五琦笑点了点头。
其实,刚才第五琦所介绍的军情信息,代宗和几位重臣早已知晓。
今日作这番军情介绍,主要是出于安定人心的需要。
除第五琦外,另有段秀实等几人被代宗留了下来。
“这几日,山南东道的宗族士人中颇有些不安情绪,若不能妥善处理,可能会波及各州县。庞充等人是当地士人百姓的魁首,此事飞鸽传书他们,让他们多多费心!”
“另外,汉中方面战局紧张,妹夫那里的粮草辎重运输不能有所延误,要在信中叮嘱李勉,让他多留心一下。”
代宗向负责飞鸽传书的军士等,细细交代事情。
军士施了一礼,起身退下。
随后,代宗向第五琦询问道,“禹珪,刘辟进攻泸州之事可曾确认过?”
“确有此事。逆贼刘辟大概出动了万余西川军,统军将领龚康号称蜀中第一名将。智勇双全。武艺出众,不是个容易应付的对手。仅靠张献仁,恐怕未必能敌得住龚康。”
第五琦迅速回道,“如果富义被刘辟所得,西川军就可顺流而下,直接威胁到我山南东道的忠州。”
“此事确不可等闲以视!”代宗略一沉吟。说道,“禹珪,你看是否需要派人跟刘辟游说一下。毕竟首要之事,是消灭段子璋等人。”
“刘辟不过守田之奴,并无远见。此次对泸州用兵未必就是他自己之意,很有可能是受他人蛊惑。陛下若想阻止用兵,以理相劝固然有必要,但臣以为还是得给他施加点压力才行。”段秀实笑着接口道。
“段公说的在理!”第五琦点头说道,“陛下不妨令岭南节度使张休领军自岭南一带北上,陈兵于戎州边境。命黔中道行军大总管提当地之兵出黔州,陈兵于泸州边境。如此两面施压,就不由得刘辟不慎重行事。”
“好,就如此行事!”代宗稍一思索,即应允道,“但要知会他们,尽量莫要与西川军接锋。等到段子璋等授首,再收拾他不迟。”
“臣明白!”
顿了顿,第五琦略显踌躇地说道:“陛下,比之泸州之事,臣更担心三原县之事。前些日子,长安已经传来消息,道京兆府内有人散布谣言,有人意欲以已故的越王名义掀起反乱。”
“谣言止于智者,而且裴冕不是已经去处理这事么?”代宗笑了笑说道。
“不知为何,臣始终觉得此事不同寻常,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第五琦面上露出难得的凝重之色,“如今陛下不在长安,万一事情有变,能否及时收拾住,确实很难说。”
“而京兆府在这时候有大的变故,恐怕会影响到武安郡王那边的战局,就怕那时段子璋会借机生事。陛下,要不让臣回长安去一趟?”
“禹珪不必过虑!”代宗摇头笑道,“元载和刘晏都是国士之才,有他们在,纵有意外,也应当控制的住。何况,我这里也离不开禹珪。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在考察各地的实际情况。等到天下平定,也要颁行天下,不得不慎重啊。”
“是,臣知道了。”
第五琦默然点了点头,但面上的凝色未去。
然而……
长安,此刻已是满城风雨。
自两日前骆奉保的手书被送抵皇宫的那一刻起,一场渲染大波已在逐渐地酝酿之中。
恰逢京兆府数县内传出越王李系居然“未死”的谣言,还传出在京兆府附近拥有“兵权”的骆家,居然连死两位宗族子弟,而且都是骆家内部的强硬一派的人物。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都知道骆家是在朝堂之争中失败的一方。
如此,不免给人以一种错觉——骆奉伦、骆奉俭之死,正是朝廷给骆家的警告。
但是当初朝堂之争,说好的只是将程元振等首恶处理掉,并没有打算清理其他人物。
在很多人眼中,如此轻易地“处死”骆家两位重要人物,不免给那些曾经参与过的大臣以“兔死狐悲”和“秋后算账”的感觉。
这件事,随后也不知被谁给泄露了出去,弄得长安城内几乎人人皆知,顿时一片蜚语之声。
而且,消息还有进一步想周边郡县传播的趋势。
还未等元载、刘晏、鱼朝恩等人有空处理此事,另一件更大影响的事随即发生了。
巡逻的斥候兵,在长安城西十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