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之事。
待鱼朝恩笑着点头后,他才满意地回到程元振等些人那里。
程元振其实也远远的看着,见鱼朝恩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变化,始终高悬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在长安,除了龙武军以外,最有战斗力的鱼朝恩统帅的神策军。只要鱼朝恩站在他们这边,哪怕是中立也好。
天空中浓云密布,低低的仿佛要压到地面。
宫墙外光秃的树木在猎猎北风下,摇曳不已,发出哭啸一般的声音。
这时,又是数辆马车驱驰而至。
元载、李泌、裴遵庆等人相继下车,朝宫门处走来。
“见过骠骑大将军、苗相,见过列公!”李泌带着阳春三月般温煦的笑容,客气地上前与程元振、苗晋卿等人见礼。
“见过李长史!”程元振、苗晋卿等人也俱自拱手回礼。
避开李泌的视线,程元振也向元载、裴遵庆微微拱手。
不知为何,面对温和无害的李泌时,程元振总是有一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
尤其是在朝争之事发生后,这种感觉便得愈加强烈。
哪怕李泌并未参与朝争。
将其他朝政大事商议完毕后,朝会的主题又回到了近日来争执不休的“恢复祖制”之事上。
苗晋卿、王缙等人接连上表,奏请改“新科举制”、“募兵制”等新制度,恢复祖制以平息天怒。
出乎意料地是,元载、裴遵庆、裴冕等人并不公开反驳,似乎是在朝野内外的压力下选择了妥协。
而事先答应配合的鱼朝恩,也没有出声表示支持或者反对。
不过,在程元振看来,这似乎已经无关紧要了。
就在苗晋卿洋洋自得之时,此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刑部尚书颜真卿突然打破了沉默,参劾前司天台博士萧程欺君罔上,以“天命”之名祸乱社稷。
朝堂上波澜顿起,一片议论之声。
多数朝臣只是感到奇怪,不知道颜真卿为何这么的“来势汹汹”。
未能及时预报“日蚀”,萧程确实失职,罪过甚大,但说萧程有“欺君”、“祸乱社稷”等罪状,就未免有些夸张了。
然而,众人也知,颜真卿为人一向严谨,做事也是一丝不苟,绝不会无的放矢。
程元振与苗晋卿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心中的骇然。
事实证明,裴遵庆确实不是无的放矢。
一个令人震撼的“阴谋”,在颜真卿的剖析下逐渐地展现在了群臣面前。
前司天台博士萧程早在两日之前,就已预测出“日蚀”将会发生。
而且,非但如此,同受牵连而罢官的前司天台冬官,也是司天台四季之一的属官也曾预测可能会发生“日蚀”,并提醒过萧程。
在完全可以事先预报的情况下,萧程居然故意隐而不报,以至于使朝廷错失举行“合朔伐鼓”仪式的良机。
经刑部查证,从萧程府中寻获了未及销毁的“日蚀”预测记录。
同时,被遣返回乡的前司天台冬官也被刑部寻回,从他那里也得到了类似的记录。
人证、物证等一样不差。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一切皆无可辩驳。
随即,颜真卿奏请代宗皇帝,当朝提审萧程,追查隐报“日蚀”一事的主使之人。
到了这一刻,苗晋卿、王缙等人已经无法保持冷静。
程元振也变得安静了,他终于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不由得,额头上冒出细汗。
“萧程欺君祸国,罪不容赦,必诛其九族,以息天怒人怒!”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王缙首先按捺不住。
王缙这一开口,程元振、苗晋卿就差点呕出血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就是不打自招,承认自己与此事有关。
“哈哈哈……好一个‘诛其九族’!”殿外突然响起一个悲凉愤慨的声音。
王缙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心中瞬间一片哇凉。
程元振、苗晋卿等人更是面色灰白。
在两名禁军的押解下,素衣葛袍的前任司天台博士萧程步履沉滞地走进殿内。
双膝跪地,向代宗皇帝行叩拜礼后,面色苍白的萧程抬头怒瞪着不远处的王缙:“萧程欺君,罪该万死。但‘诛其九族’这话,天下人都说得,但是你王缙便说不得。”
王缙浑身一颤,不敢看向萧程。
“罪民恳请告发骠骑大将军程元振、侍中苗晋卿、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王缙借‘日蚀’天兆之名,行‘恢复祖制’争权之实!”萧程长身伏地,高声呼喊道。
“萧程以万死之身,胡乱构陷朝中重臣,其心可诛!”苗晋卿忙不迭地辩解道。
到了这一步,朝堂上的众大臣就算再愚笨,差不多也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各种各样的朝堂之争,都只为了一个字——权!
现在也是一样。
一些附同“恢复祖制”的官员,已经明了自己成了争权的工具,看程元振、苗晋卿等人目光便有些不善了。
“臣有表上奏!”神策军使卫伯玉举步出班,行礼后奏报道,“昨日傍晚时分,神策军巡戍之时,捕获数名行迹异常之人,并从他们身上搜出数封密信。乃是准备遣送往京兆府、凤翔府、华州、同州等四地州县,鼓动州县长官及地方士族生事。”
看到卫伯玉拿出的那几封绢书,苗晋卿险些瘫软下去。
程元振面色铁青,知道自己这一众人的行动已经完全落在了他人的算计之中。同时他也知道神策军突然出面,也就意味着神策军统帅鱼朝恩的态度已经很明显。
想到这里,程元振下意识的看向鱼朝恩。
鱼朝恩仍然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