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地操纵着缰绳,示威一般放缓了速度,在两军阵前奔驰着。
所有的张忠志铁骑士兵都呆呆地望着他,只觉脚底一股股地凉气上泛。
“将军神威!”契丹骑兵再次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
“这一仗,已经打不下去了!”对比了双方兵卒的士气后,张忠志得出了一个悲哀的结论。
本应是以逸待劳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心态全然失衡的张忠志,思维已变得迟钝。
他怎么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原因。
杨武旭仍在邀战,但却没有人再敢应战。
猛地一把甩掉枪身上的辛忠义尸体,杨武旭举枪虚刺向天。
庞大的契丹骑兵军阵列出现了惊人的变化,两部契丹骑兵脱离了主阵,一左一右地朝奔驰了开去。
张忠志眼睛一紧,并没有因为两部契丹骑兵的离去而欣喜。
因为他知道,这正是契丹人展开攻击的前奏。
如同猎食地狼群一般,一部负责正面驱赶,其余的负责猎杀。
那两部离去的契丹骑兵,正是为了去充当猎杀者的角色。
然而,张忠志此刻却不能下达撤退的命令。
一旦现在撤了,在无法摆脱杨武旭的情况下,撤退很可能变成彻头彻尾的溃败。
张忠志没有行动,杨武旭却也不着急进攻,到后来居然让那数千契丹骑兵下马,休息了起来。
然而,饶是如此,张忠志也不敢进攻。
契丹人是马上民族。
他们能够在你无法想象的时间内上马完成战斗的准备。
相比之下。张忠志的铁骑们却不敢效仿对手下马休息,他们没有契丹人那能耐。
风越来越大,天渐渐地黑了。
奇怪地僵持状态仍在继续着。
所不同地是。,契丹人居然开始生篝火,烘烤起肉食来;而张忠志军却只能保持着戒备状态。
他们不但要留意正面的杨武旭,更要提防分散开来的两部契丹骑兵。
晚风中的凉意越来越盛。
身体、精神的双重疲惫折磨着张忠志军中的每一个人。
“咱们的形势明明很好,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张彭老一拳捶在腿上,愤懑地说道,“杨武旭那混蛋到底施了什么妖术?”
“主公,还是撤吧!”谢遵沉声向张忠志劝谏道,“末将来殿后挡住杨武旭。主公先撤回冀州,然后再想办法夺回恒州。”
他的话里,已经有了交代遗言的意思。
张忠志流露出一丝苦笑:“有那么容易撤么?一旦撤了,还真能回得了恒州么?”
看着在火把光辉下,显得无比苍凉的张忠志面容。
几员大将脑中几乎反映出的同样的内容——张忠志老了。
大名鼎鼎的张忠志,真的老了!
连撤不撤,他都无法做出决断了。
就在这时,敌人的号角很突兀地响起,瞬间打破了夜色的安宁。
随之而起的,是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杨武旭的进攻开始了!
并且是三个方向的全面进攻。
号角声迅速演化成刀枪碰撞的铿锵之声和撕心裂肺地惨叫声。
等到了天明,激烈的战斗暂时告了一段落。
依靠谢遵的死战阻挡,张忠志很幸运的脱出了契丹骑兵的围杀。
跟随在他身旁的骑兵已经不足三千。
其余的人,不是战死、被俘,就是在撤退中失散。
然而,张忠志此刻已经顾不到这些。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往冀州,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知道杨武旭绝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所以除了几次短暂的休息外,张忠志甚至不敢多做片刻的停留,一路奔逃,过安平县,穿鹿城县。直到越过陆泽县时,才稍稍放心。
再有几十里,就能进入冀州。
到那时,差不多也就安全!
寻了一片树林,张忠志引军入林休整。
安排好斥候,张忠志席地而坐,悲哀地张望着残余的骑兵。
一万三千骑,只剩下了不到三千。
辛忠义等将领战死,谢遵、王他奴不知生死,仍然跟随在张忠志身边的大将只有张彭老一人。
这一战,绝对是完败。
可悲的是,失败的原因居然还是没能明白。
骑兵们利用剩余的粮食生火造饭,一些人甚至没等到熟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接过亲卫奉上的饭食,张忠志正待食用,却突然被什么声音吸引住了。
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连地面都开始颤动起来。
马蹄声,而且是来自东面的马蹄声!
杨武旭绝不可能超到前面去,那这支骑兵到底是谁?
急匆匆地上马骑行到林外,张忠志发现那支骑兵已经相当接近了,近到可以看清对方的旌旗。
“张宝忠!”看清了旗帜,张忠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将捆缚严实的张忠志扔到杨武旭跟前,张宝忠大笑:“总算没有让你失望,人给你逮来了,除了少了几根寒毛,什么都没缺!”
“张将军,多谢。”杨武旭抱拳。
张忠志扭头看向张宝忠,破口大骂:“张宝忠,我对你不薄啊,你居然帮助外人这样对我。”
张宝忠冷冷一笑:“派人暗中监视,这叫对我不薄。”
“给我等老弱驻守易州,还说不薄。”张孝节也冷声道。
“留我做人质,令郎还几次三番羞辱于我,这也叫不薄。”张孝义怒气十足。
张忠志顿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