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见到赫斯塔之前,千叶还抱着要和艾娃据理力争的念头。
她甚至想过一些能够强行带赫斯塔离开的手段,就像当年对罗贝尔那样——对她来说,从手头的一两个紧要任务中梳理出一些用得上的线索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在与简见过面以后,千叶忽然有些动摇。
简目前的状态实在有点奇怪,比方说,在谈及这段时间以来艾娃命令她在那间囚室里写自述时,她淡漠得就像是在说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的事。在简的脸上,千叶没有看到半点惊慌或恼火,她整个人的情态却非常放松。
更重要的是,简从头到尾没有提过一次对艾娃禁足自己的不满,只有千叶问起什么,她才回答。
千叶分不清这些变化究竟是因为这数周的囚禁,还是因为真的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变故,正因如此,她不能不想起先前瓦伦蒂和她说过的话——关于一个赫斯塔曾经的照料者,和一段可能与音乐剧截然不同的命运。
千叶记得艾娃在提交给 004 号办公室的报告里曾重点指出费尔南早期身份复杂,和荒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么,会否真的存在一种可能……
“这是第几次了?”千叶的声音平静下来。
“什么第几次。”
“你私自抓人,先斩后奏地关起来,然后再开始调查取证……”
“嗯……这我倒有点记不清了,”艾娃发出一声思考的沉吟,“可能有……十几次了吧,十七次,还是十八次?”
“最后定罪并处决的有几次?”
“哦,全部。”艾娃淡淡道,她笑了笑,“你知道我在这些事上的嗅觉一向灵敏……从来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漏过任何一个犯人。”
“……如果最后真的查出来是赫斯塔杀了费尔南,你打算怎么做?”
艾娃沉默了片刻,她意味深长地望着千叶,目光中充满了决心。
“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没有任何余地?”千叶冷声道,“哪怕赫斯塔具备战略价值?”
“她所在的位置越是重要,她失控的风险就越是难以估量,”艾娃答道,“不过你说得对,她的独特技艺也许能使她最后逃过一死,但再像现在这样自由来去则绝无可能。我们需要对第三区宜居地内的公众安全负责——这是一切水银针与联合政府合作的基础。”
千叶极轻地“哈”了一声。
“我以前就教过你,千叶,”艾娃淡淡道,“一切现存的规则,不论它看起来有多荒谬,它都有其原因。你不能总是随心所欲地突破它们,当下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在未来产生代价。如果只看眼前,不看长远,路会越走越窄。”
“……这话我真的听得耳朵起茧了。”
“是吗?”艾娃有些怀疑,“我应该不会对哪个人反反复复地说教——我难道和你说过很多次?”
“不是你,是莫利,她真是你的忠实信徒……”千叶站起了身,她拍了拍衣服,“不过我没什么好说,我觉得我们今天的谈话差不多可以到这里,再会吧,艾娃。”
“接下来你要去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