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姐姐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小少女伸手拍了拍身子微微颤抖的女人,接着慢慢地站了起来,侧首问了一句,“姐姐可照顾好了皇上?”
“你……你到底是谁?”此话彻底震惊了柳云丽,她记得,她对临死前的柳云依说过,会替她照顾好皇上,而这话,俨然就是回她那句话。
“姐姐真的疯了!看来,好日子要到头了,不如,妹妹替你照顾皇上,好不好?”她回眸一笑,正视于她,转瞬甩了帐幔步入台阶,一路脚步轻盈地离去。小少女缓缓地推开沉浸于往事中的夜痕,小嘴向那白如雪的脸庞吻去,很陶醉,也很认真。
“依依!我终于等到你了……”
“师父!你看,你脸上的红疙瘩经我一吻,就好了些,你别怪我了。”小少女撅着粉嫩的唇瓣小声地说。
“不怪,不怪,我怎么会怪你。”虽还叫着师父,但声线柔美,夜痕亦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飞啊?枉叫了你一声师父,我连最起码的飞都不会。”
夜痕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怔了一下,不相信地捧起眼前人如温玉的小脸,旦见美人容颜依旧,可那浓密的睫毛此时正诡异地急速朴闪。
他眉头一皱,疑惑地问:“你是芊芊?”
“咯咯……师父!你白日做梦,竟然又把我当成了四姐姐……”小少女弯起唇角,那小脸在他的十指间逐渐变形、扭曲,可她依然坚持说着没说完的话,“想不到你暗恋我四姐姐都疯了,还仙境,何来的仙境?凡人一世,何来的前世记忆?师父!你发情发得不轻……咯咯……”
又是发情?
喜怒到极端的夜痕猝然摔开手,对着小少女就怒吼,“发情不能用来比喻人,是用于畜牲。我再怎么思恋你四姐姐,也不能用发情这词。”
“哦!我错了,不是发情。”小少女眨着无辜的大眼定定地凝望着美男人,又小声地试探道:“那是怀春吧?”
怒火一波未平又掀起一波,夜痕气得举起了大手掌向她,“你到底读过书没有?”
“别打我别打我,我没读过,我从七岁就被卖给人家做下人,怎么会读过书……”小少女转眼捂住了小脸,仿似生怕那大大的巴掌落到脸上。
夜痕长叹一口气,生生地憋下那团马上就要爆发的怒火,两只大手掌住小少女圆润的双肩,表情十分郑重,“听着,你不是芊芊!是依依!是柳云依!知道吗?你是重生的柳云依!而那些话是我故意教你的,目的就是让你光明正大地回到相府,懂吗?”
小少女的眼眶一红,“可如果我是柳云依,我就是香妃,是那被人埋在黄土里连一块墓碑都没有的可怜女人。师父!我不要当柳云依,我要做柳云芊!你是我师父,师父对我最好了!柳云依从小到大都不敢说一句话,在任何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唯唯喏喏,活得很累,也没有师父疼她。”
一双伤怀的人无言地相拥着,只是落泪的落泪,叹气的叹气。
就在这时候,门被轻轻地叩响了,夜痕不得不抬起头来,抹了抹浸满泪水的美目,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谁?”
“王爷!李公公求见。”小丸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夜痕剑眉一拧,那亮晶晶的眸子有意地凝望着也仰头看他的小少女,狐疑在心里一直地泛开。
“老奴参见王爷!”宫里的李公公第一眼便晃见了背对他的柳云依,但仍是不动声色地向夜痕施礼。
“免礼!”夜痕早恢复如常,冰冷如雪的男人端着小丸子奉上的茶水浅浅抿了口,优雅地放下几案上,便撩了眼那白发苍苍的老宫人,又淡淡地问:“什么事?”
“王爷!皇上差老奴来给王爷讨些擦脸的药,说这药王爷肯定有。”那李公公一边说一边抬眸看向夜痕的脸,又看向站在旁边不言语的小少女。
夜痕算是明白了,原来柳云依不让他去参加宴会,搞了半天就是想袭击皇上,可他更是迷糊了,到底柳云依又是如何知道书房的莹粉有毒?
他还没开口,就见身边人小手叉在腰际,那下颌也扬得高高的,“嗨!回去告诉皇上,我师父没有药,他脸上也生了怀春的疙瘩,都没办法,哪来的药给皇上,何况……他那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全给我抛到莲池了。”
李公公撩了小少女一眼,却没言语,只是静等着夜痕回话。
夜痕正想说话,不防那小少女扭头看着他,眼里亦是泪水,并委屈而可怜地娇娇唤了声,“师父!”
他一时凝住了,陷入两难的境地。
“王爷!皇上说了,这次进京本是有大事要问王爷,但当一见到王爷之时,皇上便想起了皇后娘娘的教诲……皇上还说,王爷从小失去母妃,幸而得皇后娘娘一视同仁长大,因此,王爷与皇上应该是比手足还亲的兄弟,再有天大的事,他都不会计较。”
“嗨嗨!这说的什么话?”柳云依一阵地瞪眼,这不是明起拉关系吗?
她这样想,可夜痕却不这样想,李公公说的是实情,他母妃因难产而亡,幸得仁慈的皇后不计什么待他,让他这个无母的孤儿在皇宫无忧无虑地长大,一直到学艺归来,他也是如意地被封王,特别是这次,明明就是为了香妃的事而来,可到了京城,皇上硬是一个字没提,只是说想他了,邀他来聚聚。
小白瓷瓶儿递到李公公手上,并伴随着两声叮嘱话,“黑的内服,白的调水外擦。”
李公公正喜着,却不防一只小手伸来,瞬间夺了那瓶。
“六小姐……”李公公大惊,忙提着袍裾颤颤巍巍地向外面追去。“辕若哥哥!你看,那池中好像有一朵银莲正绽露光华,好漂亮!”小少女突然指着白茫茫的莲池道。
夜痕顺着她的手看去,雾大太,真的很难分辨出白色中的一点银,待他迷惘地扭过头时,身旁哪还有小少女。
他举手拍了拍头部,自嘲一笑,“又上当了!”
小少女一路狂奔而去,速度飞快,实在令人想像不到。
她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看去。
‘砰’地一声巨响,她生生地撞在了一具宽怀之中,凭着感觉,拥有这具怀抱的人是个精瘦之人,因为她很疼。
一屁股摔在地下,臀部疼得钻心。
她眼眶一红,抬眸瞅着前方屹立不动如座小山般沉稳的黑瘦老人,“老人家!我没长眼,你也没长眼吗?干嘛不避开?”
老道看起来有六十多岁,如被刀刻出来的皱纹也因瘦而很深,稀梳的发丝绾于头顶,用了根竹签子斜插着,但精神抖擞,特别是那双黑眸异常明亮,丝毫不亚于年轻人,一身褐色道家衣袍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精干几分神秘。
他看着埋怨的柳云依哈哈一笑,骨瘦如柴的黑手悠然自得地摸着下颌那几根山羊胡子,“你如利箭一般飞快,我怎么躲得及?幸亏俺老道身子强壮,要不,早被你撞个仰面叉了。”
小少女无奈地撅了撅嘴,虽疼着,但也只得浮上一抹苦笑,“那……对不起了,老人家!”
“瞧你这小精灵家倒有几根灵骨,怪不得跑这般快……”老道与她擦身而过,却斜睨着她。
柳云依好奇地回头看去,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疯子,从没有人说她拥有灵骨,包括她拥有一身奇异灵功的师父。
她转瞬便向老道追去,“老人家!请问道号大名?”
“不敢,老道只不过略懂一二道法,称不上什么道号,什么大名,若是真要唤,就请叫我灵蝉子!”
小少女眉头越来越拧,转瞬一把紧紧抓住他袖袍,狡黠地眨着眼,“我听说这附近有座峰叫灵蝉峰,老人家莫不是那顶峰上独自修行的灵蝉子道仙?”
“不敢不敢,世人瞎叫的而已!”灵蝉子抖了抖简朴的衣袍,见小少女的手缓缓放开,看似要走的他有意地看了她一眼,“姑娘确有几根灵骨……实在是浪费了。”
柳云依不再追他,只是静静地凝望着那不算高甚至可以称得上猥琐的背影逐渐消失,小手轻快地拍了拍臀部,仿似在拍打刚才摔倒时沾上的尘土,转瞬便扭头看向巍巍翠山中最高的一座,唇角勾勒出一抹美丽的浅笑,“在我面前装高人,今晚就上上这灵蝉峰探个虚实。”
灵蝉峰高耸入云,在群山中出类拨萃,不是任何人都上得去的。
一块大岩石处,灵蝉子嘴角挂着阴冷的笑,眸光一闪,似乎更是明亮,却也是安静地瞧着那一抹倩影渐渐消失在绿树中。
“老道等着你,忧莲仙子!”
黑夜,天高云淡,东南风刮得呼呼地响,虽天上的繁星如梨花一般绽放,但在这忽如其来的大风吹拂下,却也显得荒凉凄迷。
蓦然,昏暗的高空中有白晃晃如大鹏一般的东西正前速向西北方向的灵蝉峰飞去,却是借助了风走向的一只大纸鹫。
极速前进、腾飞在空中的小少女雪纱裙飘飘,宛如天上正飞着的瑶池仙子。
她调皮地低头看着下面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