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下面漆黑一团的群山,又扭头看向远处的京城城墙,得意的梨涡浅笑在小脸上呈现。
那城墙虽不高,也比较远,但却是以山为底而建,整个京城就犹如被围在群山中一样,既安全,又可对四周情况尽收眼底。
速度太快,前方若有若无地有如玉带一般飘浮的云雾,而且目的地也近在咫尺,她不得不专注地盯着隐在雾中的山峰,却眼神一慌,差点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两只小手已是飞快地脱离了那纸鹫上的环扣,并紧紧抓住一株粗壮的大树。
终于有惊无险,安全到达。
她身手敏捷地跳落到地下,为了自己的杰作而得意,于是,洋洋洒洒晃了晃头,抬头时,嘲讽地看着那被横斜生长的大树挂住的纸鹫嫣然一笑。
“你就呆在这儿,等我回来。”相府门前,一队着装整齐的下人抬着礼盒正往府里走去,而管家李老头与魏延正热情地招呼着护送队伍的凌雨。
凌雨还是那幅生硬的表情,仿似不会笑,在李老头与魏延的盛情问候下也只是扯了扯了唇角回应。
柳相国匆匆从庭院的小径赶来,象征性地向凌雨一拱手,眉头紧绉的他急道:“凌护卫!王爷这是何意啊?”
面无表情的凌雨只撩了柳相国一眼,正待回答,便忽闻门外传来一阵爽朗悦耳的大笑声,于是,他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回过身去向来人施礼。
“参见王爷!”
仍是一袭冰缎雪袍的夜痕向他抬了抬手,那双白得晃眼的大手缓缓向身后背去。
夜痕早从柳相国的脸上暗观到了一切,便径直直切主题,“相国大人莫非忘了前日之言?”
不冷不热的声音重击而来,令柳相国浑身瞬间冒出了冷汗,是啊!那日前来拜府,已说得通透,要迎娶他的小女儿,只是当时被打岔了,一时也没有回话。
“这……”柳相国眼珠子一转,摸着胡子沉思起来。
如果说柳云依还没与他进皇宫赴过宴,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这可是攀了王亲,可赴过宴以后,他的心中便无端地生起好多的疑问,别的怪事不说,就说那皇上对小女儿的特许,就摆明了别有用心,亦或许,皇上在他小女儿身上寻到了香妃的影子也不一定……
老j巨滑的柳相国暗自盘算着,王亲要远嫁,那比得了近在京城的显赫。
“相国莫不是想反悔?”夜痕唇角冷冷一勾,只轻轻地撩了眼身旁不语的老人,便知其心意。
男人在目光闪躲的老人面前缓慢地走向那长长的担礼盒队伍,伸手拦住一个大礼盒,随意拿了其中一个三寸大小的绒布锦盒出来。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悠然地打开盒子,刹时,一团温润的淡淡莹光从锦盒中散发出来,直至扩散到一米开外。
“这是什么宝贝?”众人的眼中蓦然燃烧着两朵烟花,一时间被那锦盒中的物什所吸引。
夜痕瞥了眼转瞬面有惊诧之色的柳相国,云朵图案的银靴缓缓移动,沉稳如移山,那团夺目的莹光在众人的眼珠子中到了柳相国的面前。
“相国大人!这是云灿珠,可以与夜明珠齐名,却是本王十五岁那年下山,碰巧罗丽国进贡,父皇随意而赏,当然,同赏的不止这东西……”精明老练的男人话说了一半,留着后面的没说,任人猜想。
柳相国暗自咽了咽嗓间的唾液,这云灿珠他知道,也早听说过,当时进贡的是一对,想不到南郡王竟得了一颗。
夜痕暗暗轻嗤一声,看来,钱财在什么人的面前永远管用?
他又返身走到礼盒旁,俯身拿了根被大红锦布包裹的长条起来,那手仍是慢吞吞地拆了布,把通体碧绿而珠润的玉如意凑到柳相国眼前,指腹在玉如意上缓慢地滑过,闭上眼想是在享受一般,睁开眼时悠悠地道:“这根不是一般的玉如玉,是深海里埋藏了几万年的寒玉,本王在外游玩时无意所得,据说,常用此如玉按抚肌肤,会青春长驻,永不衰老。”
乖乖!这随手捻来就是绝世珍宝,那这几十箱礼盒又要有多少稀世珍物啊?
早闻南郡地产丰富,人杰地灵,而南郡王又走南闯北,想来,王府肯定财宝多多,富可敌国。
这样想的柳相国马上盈起一张笑脸,恭敬地向南郡王拱了拱手,“王爷言重了,下官怎管不从。王爷快快有请!”
夜痕把那掌中的玉如意向后一抛,也不管凌雨是否接着,便哈哈大笑几声,背着手傲然地率先向那直通大堂的青石道走去。
“去去去!去把四小姐……哦!是六小姐叫来。”一路紧跟在夜痕身后的柳相国回头吩咐李老头,也不知是心中激动可以攀上与皇上一样富有的王亲,还是高兴那几十担宝物从天而降,总之,他把女儿都叫错了。
误言他倒是不在意,却令前面本是心情愉悦的夜痕一阵地心伤。
为了今天这阵势,也为了以后能顺利迎娶她,她从四小姐变成了六小姐,也从一个温婉可人的少女变成了调皮得让他头疼的人。
正在阁楼暗习灵功的柳云依转眼便到了大堂,瞅着面露温笑向她的夜痕,又看向满意笑着的柳相国,那弯弯的柳眉一拧,大步冲到心形脸的男人面前,责问地道:“师父!你怎么能这样做?我是你徒弟,早说过了,徒弟会陪着师父一辈子,但不嫁师父。”
这是什么话?
大堂内的众人包括下人全都低垂下头,咬着唇偷偷地笑了起来。
柳相国张口结舌半天,早拿小少女无法,也早知道她与他关系不一般,只是感到有伤颜面,于是,忙对下人斥道:“下去下去!”
他讨好地向夜痕施了礼后,便对态度嚣张的柳云依怒斥,“芊儿!不得无礼,你已是及笄年华,当是谈婚论嫁之时,那认师是你自个儿独自所为,王爷别说不认,就是父亲,也没有答应。”
小少女回过头苦脸望着老人,那粉粉的小嘴一动一动,“父亲!可我与王爷在别苑独处几天几夜,若不是师徒关系,这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小少女添了添唇瓣,眉头一挑,很规矩地向夜轩福了福身子,滴溜溜转过身看向夜痕,“师父!既然如此,芊芊就与你回南郡。”
夜痕的脖子向前伸了伸,这话他等了好久,上千年了。
他上前一步拥住小少女在怀中,却好像听到夜轩捂住嘴发出一声低咳,但心潮澎湃的他顾不得,“是不是真的?”
“嗯~~~!”柳云依应着话,十分认真地道:“当然是真的。对了,我们何时成亲?”
夜痕双手捧起柳云依的小脸,含情脉脉地凝望,“明日便成!”
“好哇!”柳云依高兴地晃了晃头,小手拉向夜痕,与他旁若无人地向外走去,“师父!我刚回相府,若是就这样走了,父亲大人肯定很生气。我在城外看中了一处别苑,风景好美!那是一个告老还乡的大官遗产,我想把它买下来,当作礼物送给我父亲。”
柳相国愣愣地看着携手并肩的俩人背影,耳听着这些似情侣之间说的话,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害怕。
高兴的是小女儿临出嫁了还想着他,害怕的是上首的九五之尊脸色不好看。
他忐忑不安地躬着身子,不敢言语,恍惚间,就听得几案被巴掌重重地拍了一下。
刹时水珠四溅,连他的袍裾都被溅上了几滴,他当即吓得双腿一软,倏地向地下跪去,嘴里连呼着皇上息怒的话。
俩个正欲迈出门槛的年轻男女缓缓地回转身来,四道寒芒射出,让了大堂冷了三分。
夜痕示威性地一撂雪袍,拱手的他身板挺直,振振有声,“皇上!臣弟告退!”
他显然没把已是发怒的哥哥放在眼里,那凌威的气势已表明心迹。
两个绝世美男人充满怒火的凤眸呈直线对接,发出隐形的相撞闪电,刹时,这大堂内静得出奇,连根针掉在地下也会听到,只要谁轻微动一下,相信,两个袖袍已是鼓满风的男人立即就会向对方拍出一掌。
柳云依的手依然被夜痕紧紧地捏着,比刚才还紧了些。
她不动声色地暗观着紧张的局势,正待说话,却听得外门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转眼就到了门外,来人如没看见现在严峻的形势一般,却是官拜大将军的柳风冷。
他一如既往地沉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