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鉴定与暗器机关,所以一般伙头子出来的重宝或不认识的东西,都会委托唐家鉴定,同时唐家也负责让这些烫手的文物流通变现,这种人物在蜀郡黑话中被称为师爷,旧社会有句话,唐家师爷手眼通天。师爷是一种职业身份,技术高超的才能被称为长老,唐家长老会得源于此。而张家追墓仙道,世代修习道教,监察往往与戒律相关,道教中的戒律主要有想尔九戒等,张家想尔堂便源自此说。
“张子玉,我现在就可以代表唐家表态,唐家与江家没有任何瓜葛。我遇到江家人也是偶然,不过江家人再次出现,咱们蜀七门的确需要重视。”我见张子玉想平息事端,连忙顺着他的话讲道。
“好,江家这事我信你,不过你说墓里没东西,我还真不信,你唐天伙头子,可是恨不得包干包尽呀!”张子玉看着我道。
“今天这事儿,咱们各退一步,我搜你身,如果没有,待会吃过午饭,我送你回蓉城。如果有东西,只要墓里出的,都交张家,白塔和王平墓,我们张家守了好几代人,留在张家,不坏规矩,不然就算你唐家私自到我张家地界伙头子。”
“大家觉得这样如何?”张子玉不待我回答,对着张家众人问道。
“既然家主发话了,我们听着便是,没有异议!”
“爷爷,你看这样妥当吗?”张子玉转身对着张老太爷微微弯腰道。
“就依你,唐家小子可能不知道江家与我蜀七门可是见面就要杀红眼的,所以他的话倒也可信,唐家不大可能与江家有勾结的,但这事唐家长老会必须得知道。”张老太爷半依在圈椅上,悠悠地道。
“我靠!你们合着下套坑我?”我环视周围,只见张家老太爷悠闲地拿过新茶,张子玉嘴角微扬,张江重新戴好了面具,正在用手轻轻拨弄着银发。
“我真的是服了,你们配合太默契了,张家不去演戏真的是可惜了!”我无语道。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当我说这次伙头子没有找到任何宝物之后,张江便起来揭发我与江家走得近,张老太爷故意推波助澜,逼得我以为情势紧张。张家一半人围过来,一半人安坐不动,也是为了暗示我还有可调节的余地,不然我很可能已经用碎瓷片当暗器杀人了。一步一步环环紧扣,最后的目的就是想搜我身,将宝物留在张家。
“别搜了!”我摇着头,哭笑不得。
“刚刚我说没有,是因为这东西你们张家肯定看不上,王平墓里捡的,蜀郡汉墓里到处都是。”我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掏出青铜镜,递向张子玉。这面汉代博局纹青铜镜的确很普通,现在的许多博物馆都能见到,我不想交出来是因为它在王平将军手里捧着,担心万一我看走眼了,它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张子玉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又瞧瞧我,“就这个?真没了?”
“不信你就搜吧!”我说着便平举双手。
张丰老太爷接过铜镜,拿在手里翻来翻去地看。
“唐小友,你给老夫讲讲,它是这哪找到的?”张老太爷将铜镜递给了张家众人传看,喝了一口茶,轻叹一口气,问道。
因为常年鉴定的原因,我留意事物比较仔细。很明显的,张老太爷端茶的手在微微颤抖着,说明此刻他的内心一定是风起云涌,表面的和气,只不过是压抑着不太好表露。
“王平将军阴修白骨手中抱着的,便是这面铜镜。”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见面前的一些与张江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听到此话,先是微微愣神,然后惊讶的表情在脸上一纵即逝,更多的,流露出来的是一种痛苦的神情,眼神中带着丝丝恐惧。
张老太爷听罢,久久不语,身体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瘫软地靠在圈椅的椅背上,抬头呆望着三义殿落满灰尘的木质天花板,嘴里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老天啊!我蜀七门到底是犯了什么错?那个秘密我们不想知道了,一切的罪过就让我们老一辈承担吧!你为什么还找上我们的后辈啊?”张老太爷旁若无人的对着天花板大声自言自语道。
“爷爷,什么秘密?发生了什么事?这不就一面普通的汉代铜镜吗?”张子玉急切地问道,我亦投去焦急的目光。这面镜子我与张子玉想的一样,没当回事,可是从张老太爷的表现来看,它好像很不一般,似乎牵涉到老一辈人的秘密,很可能就是我爷爷当年与其他六大家族高层会谈,回来后一直被监视和不能言谈的事情。
“江家。。。这面青铜镜。。。真是轮回啊,看来江湖又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了。”
“这事,你们小一辈别管,也千万别去好奇,看来我们几个家族还活着的老东西,又该碰头会会了。”张老太爷严肃中带着些落寂,说罢,起身径直向三义殿外走去。
年纪较大的张家老人也起身,跟着张丰老太爷离开。
脚步声,稀稀落落,人群渐行渐远。
独留我与张子玉,站在三义庙里,静静不语。
“滴答滴答。”
果城的雨,又下了起来,轻打在屋檐上,凌云府淹没在山雨迷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