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浅浅地一笑,我更是安心,只是,还是少了一个人,“嗯?尤二哥呢?”
天络自觉地从床榻边上离开,腾出了位置给浚墨,和修晟烨二人退了出去。浚墨坐到床沿上,轻轻拂去了落在我前额的发丝,“放心吧,他也没事,只是……”从他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什么?他怎么了吗?”我追问道。
好不容易放下的心上大石再一次被悬了起来,难不成尤磐出事了?面对我的追问,浚墨自知瞒不住我,只得将一切缓缓道来:“为了换取鸢毒的解药,尤兄弟他自愿留在王宫里面。”
即便他们二人的实力如何之强,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王宫禁内那么多侍卫,其中不乏高手,若是单挑谁都不会是浚墨和尤磐的对手,但乐瑶既然连放暗箭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又岂会是如此光明磊落的人呢?
果不其然,百余名侍卫向着二人蜂拥而至,其中甚至还有乐瑶培养多年的绝顶高手。这样下去,即便二人能够全身而退,想要拿到解药却是万万不行的了。正当浚墨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取乐瑶性命日后再带着我去寻神医的时候,谁能想到尤磐居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允诺乐瑶,只要她给出解药,就愿意留在王宫内留在她身边。
原本乐瑶的目的也并非取我性命,听得尤磐这一番言语自然是正中下怀,可她也并非是那种会被眼前惊喜蒙蔽双眼的痴傻女子,要解药可以,但必须等在她与尤磐成亲之日,将解药送上。
乐瑶与尤磐的婚期就定在五日之后,在那之前,尤磐被要求住在王宫之中。
这一段纠葛故事来势汹汹,听着浚墨讲完了好久我都不能回过神来。这个乐瑶公主果然不简单,居然暗存高手,心机深重,之前所说的王后追杀于她,也不知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只是没有想到,尤磐竟会做到如此地步,他为我牺牲至此,我又怎么能够看他跳入火坑?
“浚墨……”我低声唤他,表情凝重。
方要开口,就被浚墨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尤兄弟自然有他的打算,而你现在伤势未愈,还是先不要操心这些,好好养伤才是。”
有些泄气的拧眉,也是,即便我想去救尤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成为他的绊脚石已经谢天谢地了。可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娶乐瑶为妻,留在那个他不喜欢的地方吗?如若真的放任他不管,我,能够安心吗?
许是看出了我的矛盾纠结,浚墨握住我的手,向我承诺道:“放心吧清苑,是你说的,尤兄弟是我们的伙伴,五日后待到他们成亲之日,我必定将他安安稳稳地带回来,可好?”
这一番承诺是我喜出望外,“真的?”
“我几时骗过清苑。”浚墨点头。
“太好了!浚墨,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主意的!”我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明亮神采。
“不过,”他又说,“答应我,这些日子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切不可太过心急轻举妄动,好吗?”
只要能救出尤磐,这有何不可?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撞进了浚墨温柔如鹿的含笑深潭。
经过了几日的悉心调养,背后的伤口已然愈合得八八九九,表面结起了一层黑红色的痂,只是依旧不能随意乱动,要不然还是容易把伤口撕裂。
这一日,整个棠励上下都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的红火气氛之中,人人都在谈论今日乐瑶公主将要招婿的事情,公主大婚,何其隆重。
只有我的心中忐忑不安,在天络和修晟烨的陪同之下,驾着马车朝着城外的方向离去——这是浚墨的安排,无论我如何担忧紧张,他还是孤身前往王宫,让天络和修晟烨带着我先行出城,待他救出尤磐拿出解药之后再来会合。
听着车轮咕噜咕噜碾过地面的声音,心中不安愈发强烈,王宫里高手那么多,浚墨只身前去,即便到时候有尤磐里应外合,但万一有什么不测,那该如何是好?
越是担忧便越是坐立难安,一直延续到了我们抵达城外一座荒废的小屋,等待了许久,依旧不见他们归来,更是心急如焚。
阵阵箫声入耳,如同幽谷清泉,静水流深。
原本躁动不已的心,渐渐归于平静。循声望去,果然是修晟烨,正闭着双眼,将玉箫抵在唇边,气流缓慢流畅地灌入萧上的小孔,在萧身内流转滑行,流淌出优美恬淡的音符。
刹那间,心灵仿佛与周遭的大自然融为一体,清雅温润。
略带自嘲地笑笑,什么时候起,我竟也变得这么不淡定了,只能依靠修晟烨的箫声才能恢复平和。还是说,只因为这件事情直接牵扯到对我最重要的人,才会让我这么焦躁难安难以自持?
箫声依旧,只是相较之前的韵律,似乎更加细柔了些,越听越觉得昏昏沉沉,难耐的倦意排山倒海般地袭来……
过了许久,一个感。
“尤二哥!”看到那张冷峻的面容,如今却觉得分外亲近,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径直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双臂,欣喜万分,“真的是你啊!果然浚墨不会骗我,把你安全地带回来了!”
啊,说到这儿又想起来,转身看到了靠在门栏上,清雅静漠的浚墨,他也正含着笑意定神望着我。
原来,在今日前去之前,浚墨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为了救出尤磐,他甚至不惜动用了天绝门的力量,赶在新人即将礼成之前赶到,上演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抢亲大戏。
可以想象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乐瑶的脸会气成什么样子,堂堂南溟公主,这一回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叫她今后如何见人。当然,以她的个性,伺机报复的可能性必然是百分之百。
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管得了她这么许多,总之能救出尤磐才是最关键的。
“清苑……”浚墨哑声开口,还没说什么事儿,就被修晟烨抢了话。
“对了,解药呢?”要不是修晟烨这么一问,我还真是差点把解药一事给忘记了。
浚墨的脸色有些难看,迟迟不语,连一旁的尤磐都是一副愤恨交加的模样。一时间,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僵持了还半会儿,浚墨终于开口,咬着牙道:“唯一的解药,被乐瑶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个小苏苏果真又一次两更了……
咳咳……那啥,到了中午的时候突然发烧了……咋那么悲摧呢……
头晕呼呼的……看什么东西都不真切了……估计明天实习都要受影响了……
要是有虫子就请亲们帮忙捉一捉吧,小苏苏在此先行谢过了~
咳咳……小苏苏先去睡上一觉……大家安安了~~
第23章 毒发
呃……这……算是晴天霹雳么?我该庆幸还是痛苦?鸢毒虽不致命,但每十日发作一次,直教人生不如死。唯一的解药只在乐瑶那里,如今解药已毁,是不是意味着,今后我每每都要忍受毒发的煎熬了?
众人忽然都陷入了一片沉默。
说不害怕是假的,我不是圣人,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天晓得此时我心里已然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可是,害怕又能怎样?害怕毒就能解了么?既然害怕于事无补,也不过给旁人徒增烦恼,那即便是害怕的,也要藏在心里。
眼看着修晟烨的眼泪濒临决堤的边缘,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别哭啊,不过就是中个毒罢了,而且又不会要人命,不要一副提前给我哭丧的样子好不好。”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中毒的是他似的。
修晟烨仍是止不住落下泪来,慌忙掖着袖子拭去泪痕,哽咽着对我说:“主子可别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
我对他笑了笑,不置可否。这样的修晟烨倒是让我想起了小蝶,要是叫她知道我现在这般处境,还不得哭成个泪人儿。
“呵呵。”想着想着脑海中小蝶与修晟烨的模样交叠到了一块儿,不禁使我笑出了声,他们几个人却仍是眉头深锁一副苦恼不堪的模样,完全不能理会我这会儿究竟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尤磐低头不语,像是在思忖些什么,大概小半刻的功夫,他霍然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嗓音也比平时提高了许多,“去璇玑谷。”他一出声,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了他身上,眼中大多带着匪夷所思的惊愕。
“你说,璇玑谷?”接话的是天络,听到璇玑谷三个字后,脸上的妖魅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孔。
究竟璇玑谷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是这般表情?
倒是浚墨很快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点点头道:“是要去找璇玑老人么。”他淡淡地勾起嘴角,算是对尤磐的提议的一种肯定。
“喂,我说你们,净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璇玑谷在哪里?璇玑老人……”我顿了顿,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啊!尤二哥,你师父不就是那个什么璇玑老人嘛!”
尤磐微微一点头,默认了我的说法。
璇玑老人,璇玑谷谷主,不问江湖世事许多年,但他通晓天相扶乩,一能看透过往,而能预测未来,多少年来被江湖中人奉为神人。此外,璇玑老人还是名满江湖的华佗再世,医术毒术并驾齐驱,无人能及。只是,无论众人如何觅寻,终究是难以找到璇玑谷的所在,璇玑谷,连同璇玑老人,成为了众人到如今还孜孜不倦追寻着的一个不解之谜。
又有谁能想到,眼前的尤磐曾是被璇玑老人收养多年的爱徒,对璇玑谷的去路了然于心。
眼神掠过天络,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我关切地问他:“天络,你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天络恍然的神志飘忽不定,如同木偶般地摇了摇头,淡淡说了句:“没事。”真的没事吗?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铁定有什么隐瞒,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自己坦白的吧。
璇玑谷位于南溟与天元交界的某处,地处偏僻,周围群山环绕,又有葱郁荫木的掩护,煞是难行。
这一来,我们又要掉头回去,怎么来的怎么回头,又往先前来南溟的路径直行了回去。怎奈我身上有伤,即便我咬牙忍着不喊疼,他们仍是能从我额角沁出的细密的汗珠,看穿我的痛楚,行了一会儿再歇上一会儿,路程就这么一日日耽搁着,却也无可奈何。
官道是不能走了,原因有二:其一,太过招摇,容易被乐瑶的手下轻易盯上;其二,璇玑谷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过偏僻,必须踏过无数崎岖山道才能得以到达。山路难行,一走,竟已又过了五日之久。
将马匹拴在大树旁,一行人停在一片林中歇脚,修晟烨和天络到周围去找些水和水果,我与浚墨尤磐三人在树下就地坐了下来。
屁股刚一着地,还没坐稳呢,我一个踉跄就跌进了浚墨的怀里。大概浚墨还以为我在戏弄他,咯咯笑着说道:“怎么了,才骑了一会儿马就累成这样了吗?”
我好想跟他说“才不是这样的”,可是紧咬着的牙关怎么都无法开口,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向外冒。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背上的伤口,而是从身体内部蔓延出来,似乎每一根神经每一丝毛发都在经历着不能承受的剧痛,如同万箭穿心,让人生不如死。
“清苑?”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浚墨将我抱在怀中紧张地望着我。呵,可以想象,我现在这副狰狞的面容一定会把他给吓坏的吧。
咬着牙强忍住这股排山倒海般袭来的疼痛煎熬,我倒在浚墨怀里气息不稳地喘着粗气,这个时候我宁愿晕死过去都不想这么深刻地感知着这种疼痛。可是,天不遂人愿,再怎么痛楚,我依旧保持着清醒的神志。只能忍受着,似乎要被从身体内部撕裂的感觉,五脏六腑全都翻搅在一起——鸢毒,这就是鸢毒!
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但疼痛难忍,终究还是逸出了无法按捺的痛苦呻吟,尤磐眼疾手快地将他自己的手掌塞进我的嘴里,一瞬间,口腔内充溢着血腥的涩味,没多久,牙关再次被撬开,尤磐抽出手,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柔软棉料。
虽然这并不能止住我的疼痛,但至少让我不会在情急之下咬掉自己的舌头。
“呜……”这该死的鸢毒,疼得我五官都快拧在一起了。
浚墨紧紧怀抱住我,微弱的百合香气飘进鼻子里,尽力平复着我体内翻腾不息的痛楚。下意识地抓住浚墨的胳膊,十指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衣衫,嵌进了他的手臂。我也不想,可是身体不听使唤,难以自持。
见我疼痛难忍,浚墨和尤磐正打算封住我的|岤道,运功给我输真气,只听林间某处传来一句悠悠然的话语:
“若想这丫头立刻丧命,你们且给她输真气吧。”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幸亏有存稿这样好东西在,不至于今天会开天窗……
是的,女主实在太幸福了,小苏苏自己也看不下去了,于是,虐之……
明天会不会更文还不确定呢,有可能后日再更了,发烧发得俺人都要傻掉了。
于是,小苏苏如此卖力,有人虎摸没???
第24章 求医
林间刮起一阵诡异的风,一个沧桑的声音伴着风回荡在林木之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却已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魄力袭遍全身。
“师父!”尤磐兀自喊出声来,往周围不停地寻觅,“性命攸关,还请师父速速现身。”
良久沉寂。
半晌,霍然从林中走出一名白发白须的老者,仙风道骨,衣袂翩然,仿若自蓬莱仙岛走出的绝世高人。
老者径自走到我身边,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放进了我口中,示意我吞下去。乖乖咽了下去,只一瞬的功夫,方才那种难当的痛楚竟已全然消失,我诧异地从浚墨怀里坐起身来,仍旧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感到难以置信,看看浚墨,他也是一脸茫然,又看看那个老者,他正笑眯眯地抚着他的胡须望着我。
“丫头,现在感觉如何?”老者开口问道,声音泠泠入松下之风,苍劲有力。
抬起手臂打量了自己一番,没感觉;索性从地上站了起来,伸了伸四肢扭了扭脖子,神奇,果真一点点痛觉都没有了,就好像从未中过毒一般。
我惊喜交加地对那老者道:“哇,果然是神医啊,我没事了诶!”说着,兴奋地分别与浚墨尤磐相视而笑,几人皆是如释重负地模样。
尤磐快步走上前去,跪倒在老者跟前,抱拳说道:“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前这位宛若仙人下凡的白须老者,就是尤磐的师父,名满江湖的绝世神人——璇玑老人。
璇玑老人虚扶了一把自己的爱徒,待到尤磐起身后,他又捋着胡须摇了摇头,“别高兴的太早,鸢毒若是这么轻易便能接,你们有何须大费周章来此处寻我。”
尤磐身形一滞:“师父的意思是……?”
“很简单,”璇玑老人接着说,“老夫这药只能暂且克制她体内的毒性,确保她在三十日内不会毒发,但倘若直到第三十日依旧没能服下解药彻底解毒,这丫头,恐怕便要香消玉殒了。”
哈?也就是说,万一要是弄不到解药,我的一条小命就只够撑这么三十天了?可是唯一的解药不是已经被乐瑶给毁了么!呃,我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才好了……
“可是,鸢毒唯一的解药已经……”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抹凌然的杀意从尤磐眼底掠过,“已经被南溟的乐瑶公主给毁了。”
这一边尤磐说得咬牙切齿,另一边璇玑老人却是呵呵一笑不以为然。
总算还有浚墨冷静客观,“是否前辈另有解药?”
“解药么,老夫确实没有……”
“什么?!”尤磐更是急躁。
璇玑老人淡淡瞥了他一眼,徐徐说道:“不过,配制解药的方子倒是有的。”
这一惊厥再一惊艳是很容易出人命的!我在心里暗自咒骂,拜托下次说话别这么大喘气行不行,兴许我还没等到毒发身亡,尤磐就要先我一步爆血管了吧。揉了揉自己的太阳|岤,这璇玑老人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老头子呢。
跟随着璇玑老人顺顺当当地进入了传说中江湖中人个个趋之若鹜的璇玑谷,外出取水的修晟烨和天络也被两个小僮带了回来。
璇玑谷内一片绿意盎然,鸟语花香落英缤纷,俨然异于外界,犹如隔世桃花源,使人不禁忘情于其中,如身临画卷。
啧啧,难怪璇玑老人要退隐江湖,若是我能寻觅到这样一出宛如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说不准也会乐在逍遥其中流连忘返了呢。
“丫头,老夫这璇玑谷,你认为可好?”一旁的璇玑老人默默注视了我好一会儿,笑盈盈地开口问道。眼角皱起的笑纹让他看上去格外慈祥。
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用意,我点点头如实回答:“美得不真实,简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