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要拿奖的呀。奖状都贴在我们家客厅里头,有一墙壁呐……”
老人们颇有默契地一唱一和,互相赞扬彼此的儿孙。
苏北墨听得乏味,又不能扫了长辈的兴致。
直到有人提起——
“你们晓得伐,东街那老婆子的孙子回来了……”说起的人压低了三分声音,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当年都出了那种事情了,走了不挺好的么。”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小半年前就回来住了。”那人啧啧两声,“那房子里头,指不定都晦气。我还听说那老婆子的孙子啊,他那时候好像被……”
话没说完,苏奶奶用力咳了两声。
她拄着拐杖,不同这些人碎嘴,拖着苏北墨的手走到另一边坐下,随她们窝在一团瞎说。
“奶奶,您有点不合群。”苏北墨打趣她。
“东街那户人家,当年也是家门不幸……哎,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背后再去这样议论他们家,太缺德了。”显然是听说过这件事的完整版本,苏奶奶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简单的体检结果当天就可以出来,苏奶奶的身体除了一些老毛病,挺健朗的。她留了苏北墨在家里吃晚饭,一回家就开始捣鼓起佐料来。
阳台上种着一些简单的蔬菜,夏天正是吃嫩葫芦的季节。她掰了一根青绿的,打算晚上用鸡汤清炒。她拿着张小凳,坐在阳台外头剥毛豆,粗糙的指尖沾满了豆荚的汁水。前一秒还烈日当头的天儿,这会儿便是阴沉沉的。
苏北墨关了空调,把阳台的窗户打开通风。
闷热的风逐渐变得凉快,苏奶奶抬头瞧了眼墙上的时钟。
“你姑今个儿肯定没带伞,你给她送去。”
文具店离苏奶奶家不远,大概走个十五分钟就到了。苏雅一般都是骑单车去店里,一会落阵雨,回家肯定得耽搁。
苏北墨揣着两把伞,一路小跑着过去。
在路上碰到了廖南清。
他总是碰到廖南清,碰到他惨兮兮的模样。
眼前的廖南清浑身都是粉笔灰,粘腻着汗水,如何也擦不干净。一双眸子微红,不是哭过的样子,却快要哭了。但他就像是这低沉的天气,乌云密布,却一刻也没落下一滴雨来。只是无声地告诉别人,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