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切临番族,多会番语。
各省军民流聚钜万,通番买马,雇倩土民,传译导引,群附党援,深入番境,潜住不出,不止军民而已。
军职自将官以下,少有不令家人伴当通番。番人受其恐吓,马牛任其计取,变诈渐萌,含愤不发……」
至于这些通番贩卖军民,明知按照朝廷禁令,一旦被抓必然充军,然而这些人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互相嘻戏自嘲:“反正也是投军,有甚打紧。”
如此猖獗的状况之下,诚如彭泽所言,想要在现在开边,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想到此处,朱厚熜顿时感觉一阵无力,因为他发现每当自己卯足力气,想要改革强军之时,总能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拖住他的脚后跟。
此前想要清丈田亩,肃清吏治,因为没钱只能一步一步前进,想要改变京营状态,因为无钱,加上京营牵扯太深,导致整军遥遥无期,今天想要开源之时,因为走私猖獗也是寸步难行。
他甚至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拿错剧本?
为什么别人穿越,一旦朝廷发号施令,国家机器无条件配合,即使有什么意外,也能在掌控之内解决。
基本上只要主角掌权,三年必然建新军,五年必然改教育,十年足以攘平天下,伐南、平东、叩西、剿北,整个地球没有一个能打的,三十年之内必然走进资本主义社会。
可剧本到他这里,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除了在皇宫内造人,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前进的步伐。
若不是自己已经坐在皇位之上,朱厚熜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毕竟换做任何一个人,面对急于想要做一件事时,却总能冒出无数问题进行掣肘,其心情可想而知。
正因为这种憋屈心情,让朱厚熜陷入了冗长的郁闷之中。
时至今日,他发现整个大明问题太多了,从里到外,从吏治到军事,从财政到政治,虽然谈不上千疮百孔,但无一不是毒根深种,且环环相扣,各自问题牵扯甚广,难以卒除。
不过问题虽多,但简单一言蔽之,大部分原因还是源于财政问题,只要财政问题解决,其他问题就完全可以逐步解决。
可问题就是,其他事情不解决,财政问题同样也解决不了。
因此所有问题再次返回原点,只能暂时搁置!
无他!
惟不敢轻举妄动耳!
须知,国之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只一个一个解决,在如今这般比无头线球还麻烦的情况之下,显然难如登天!
可若是让时间来摆平财政问题,等着每年两税收上,一点一点存积,有了足够的财力再去解决这些问题,朱厚熜也没有那个耐心。
以国库、内帑状况,没有三五年根本不能大刀阔斧,且这些时间内,还得保证天灾不那么频繁,三五年之后,事情一步一步解决。
按照这种进程,持之以恒下去,大概三十年左右,能够恢复洪武时期盛况,五十年左右,国力或许突破洪武巅峰。
可是朱厚熜根本等不了!
既然等不了,那就只能用非常手段进行敛财,先解决一部分问题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