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来太累,不划算!涉县离壶口关三十里,他想走随时可走,朕是拦不住的。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此时朕贸然进兵,那便是致于人,正遂了刘钰的意。他此时正等着朕呢!朕一动,他就缩回去,有壶口关天险,朕很难奈何得了他。所以此时应当忍耐,等待刘钰出招。或许他就会出错,他毕竟只是个年轻人,容易骄傲,易于冲动,万一他就跑出了太行山呢?至少得让他将更多的兵马拉出壶口关,兵马多了,便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
这就像一个赌局,此时刘钰的赌本还小,刘秀在等他加大赌注。赌注越大便越难收手。
可是看样子刘钰却不想再下注了,过了十几天,西面忽然有间人传消息过来,说刘钰已撤军走了。他率军离开涉县,回到了壶口关内。
刘秀向李通道:“此人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太狡猾、太沉稳了,性子上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上次他在洛阳大胜,此番又刚刚大胜,若是一般的少年肯定会乘胜而进,出山略地。而他如此顺利,竟完全没有骄气,一点也没有被胜利迷惑,对于局势的判断依旧如此精准,只这眼光便可称之为枭雄。”
刘秀摇头叹息半晌,终于扶案而起道:“此时可发兵夺回涉县了。”
刘秀率军向西出击,刚走了半天的路程,驻扎武安的校尉便派人来禀报,说是已派斥候入山察看过了,涉县百姓一千余户已被迁至上党,涉县城池已全部被毁,连带着山中的堡垒也毁了大半。
刘秀脸色阴沉,下令停止前进,立即回军。
毁城迁民这一招掘了涉县的根,毁了整个涉县防守体系。这完全出乎于刘秀的意料之外。他没有想到刘钰竟如此决绝,好不容易拿下涉县,竟守也不守就毁弃了。
如今除非刘秀想再重建一座城池,否则这条防线便算是完了。可是再建城池耗费巨大,建好了也未必就能稳稳守住,若是再被毁一次,他可就赔透了。
刘秀只能重新布置对于滏口陉的防守,他决定将防线后撤,以武安为中心,改线式防守为点式防守,在滏口陉出山之处建两座要塞。滏口陉的出山之路非只一处,完全堵死是不可能的。但是以两座大型要塞辐射周边,可以起到警戒作用,只要敌军到了山口,附近的武安立即便能得到消息,集中优势兵力歼敌。
当然比起涉县顶在前面,以堡垒群封锁道路,现在的点式防守漏洞大了许多,敌军更可能突出太行山,但是相比起重建涉县防线,如今的成本算是低了许多。
刘秀乘兴去取涉县,却败兴而归,不免有些沮丧。当然在宣传上他是绝不会表现出来的。
百姓们得到的消息是,因为皇帝亲征,伪帝刘钰被吓跑了。刘钰就是个惊弓之鸟,胆小的懦夫,皇帝刚一上路,他便缩回了上党。
皇帝陛下的威名震于天下,惊走了伪帝,率大军凯旋而归。
刘秀刚进了邯郸城门,便收到了一个比涉县失守更惊人的消息。
建世汉骠骑大将军耿弇率领并州兵骑及上谷突骑出了居庸关,攻击涿郡汉军。
在涿郡防守的是建武汉骠骑大将军杜茂,如今两个骠骑大将军相遇,到底哪一个更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