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事儿怨不得凤染,她一不懂这方面的医术,二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是真正的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她回到随身空间里都鬼鬼祟祟的,惹得灵泉哭笑不得好久。
按照先前的规矩,一般都是凤染复述对方的病症,灵泉再替她定夺该如何治疗,选定哪些药草。
但这次碰见的情况有点不同。她和灵泉第一次商议,没谈出什么来。隔日,金生为她弄回来那两份药方子。
夏县尉之妻的比较常见,只是房家大爷那份实在让人头疼。
干姜、肉桂、阳起石、金樱子这些倒还好说,药引却是什么公蜈蚣一对、公壁虎一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些动物是药材不假,但都要公的就太扯了。
凤染懵然,灵泉也懵然,这药方子要是出自高桥之手,凤染就得原地撞墙,她得多瞎,能看上那等庸医。
又过一日,金生那边回了话,这药方子是房家大爷自己弄来的,高桥看过药方之后,确定没什么十八反、相冲相克,才给抓了药。只是那药引委婉地拒绝了,道是博施生药铺的药材,不符合房家大爷提出的标准。
言外之意,博施生药铺里的蜈蚣、壁虎等不能分得那么绝对,容易产生误差,万一药引不对,再耽误房家大爷的病情可就不好了。
凤染心舒一口气,重新回到随身空间里。坐在灵泉案边,和灵泉还是“大眼瞪小眼”。
这病不像隋御的残腿,摆在明面上,也不像丁易老母亲那样,可以望闻问切。总不好教凤染一个少女嫩妇,跑到房家大爷跟前,追问人家为啥不行,怎么不行,有何表现吧?
但是拉拢房家,是势在必行的事,凤染不能错过。
房家和邱家因着吴家姊妹成为一体,而王家是知县夫人的母家。
如今锦县上的局势很明显,夏家太过膨胀、不守规矩,并且得罪一票人,大家不想带夏家玩儿了。
凤染得抓住这个机会,拽下夏家,推桑梓米铺入局。
“侯爷……你还好吧?你激动啥呀?我知道你……”凤染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朝隋御举起大拇指摇了摇。
“你又没试过我,你怎么知道?”隋御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装作自己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
他一手暗暗抓紧被子,正色问:“为的是谁?”
凤染半蒙面颊,期期艾艾地道出原委。
她之所以来请教隋御,是和灵泉商量的结果。毕竟从药方子上来分析,都是最尚佳的药材。可房家大爷为何还没有好转?即便让灵泉出主意,它给出的药方大抵也差不多。
恰在这时,凤染想到夏县尉之妻,想到那位苦命的妇人就是被婆婆压迫所致,精神痛苦远远大于身体上的折磨。要是能让她脱离苦海,她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形如枯槁。
那么房家大爷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就比如……吴夫人在与他帐中交锋时,多些言语上的鼓励,会不会好些呢?
凤染抱着严谨的科学态度,来与隋御商讨这个问题。
她觉得不耻“下”问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她哪里知道,对面的隋御也是个新学徒。
想他就算再不济,也是在宫中待过的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秘戏图什么的,怎么可能没瞧过?
隋御憋了半日,心肝脾肺都要错位了,才掀唇说:“你是让吴夫人装?”
“装?装什么?”
“装……房家大爷很厉害?她很享受?”隋御作古正经地说道。
凤染一愕,也不知脑子里抽了什么风,安慰道:“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跟你装。”
空气瞬间凝固下来,隋御和凤染双双缄默住。
次日,二人均顶着一双乌青眼。
但好在,隋御昨晚还是给了她不少指导性的意见。凤染信心满满,殊不知她信任的是个半吊子。
凤染动身,准备去房家见吴夫人。
隋御拉着她不放手,语重心长地说:“娘子,我知你医术甚好,但这回这事儿真不是你一个女儿家该去做的。”
“我又不面对房家大爷,我只和吴夫人说点私房话。”她指了指马车上备好的各色药草,盈盈笑道。
“真的假的掺着说?”
“嗯……那个……”
“不许瞒我。”
隋御是真不想让凤染过去,但又不敢强压下她。和她熟稔这么久,已摸清她的性子,她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不可。
凤染踮脚往他耳际边凑去,温热地气息缓缓传出来,“我打算……”
隋御下意识地往后闪躲,却把凤染唬了一跳。他使按劲儿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之一。
“你说。”
凤染好像猜到了什么,摆摆手,示意他俯首下来,他于她而言实在太高了。
隋御依言照做,却听凤染轻声道:“我可能要毁掉侯爷的形象,拿你‘身残志坚’做文章,你不要生气呀。甭管打多少个喷嚏都得忍着,为了侯府的明天,侯爷需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才行。”
隋御明白凤染打得什么小算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