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隋御,要他按市价卖给我们粮食,我一定能说服他!”凌恬儿冲动地道。
凌澈觉得小女儿天真得很,叹道:“傻孩子,你凭什么要求人家那么做?”
“他这就是趁火打劫!”
“他没有逼迫咱们,现在是咱们上赶着求他。再说这才多少钱,东野又不是真的出不起。我不想动用国库里的钱,是因为年末咱们还得准备纳贡。”
“纳贡?”凌恬儿想起去年的那一幕幕,恍如昨日。
“你觉得丹郡还能乖乖地缴贡吗?父亲得留后手。东野姓凌,不姓尤。事情分轻重缓急,咱们得一件一件地解决。”
凌澈见凌恬儿似懂非懂,心里又是一阵怃然。他以前一直没考虑过接班人的问题,看着大郡马一族和二郡马一族互相撕咬,他一度觉得他们在白费力气。
凌澈以为这个问题,至少要再等十年八年才须认真琢磨。可如今他不得不考虑了。
二郡马是他首先排除在外的,丹郡狄氏狼子野心,二郡主凌仙儿根本摆布不了郡马一家。
大郡马是人品不错,蒲氏到目前为止也比较安分。只不过蒲巴这个人性情急躁、没什么大智慧,缺少才能,实难成为优秀的统治者。
凌澈再无可能生下儿子,如今的变数便落在小郡主身上。他必须给凌恬儿物色一个方方面面都合适的郡马。
小郡马不能有太好的家世,但自身还需特别优秀。只有这样才能对凌澈的提携感激涕零,对凌恬儿敬重有加。待凌恬儿诞下子嗣后,才能保证不被强大的外戚所利用,最后皇权方能平缓过渡回凌氏手里。
“我知道你心系隋御,我也一度想让你们二人在一起。但时隔这么久,他还是没能归顺我们。恬儿,那个男人不适合你,他做不了你的郡马。”
听到父亲这样说,凌恬儿的泪水“唰”地一下便流淌下来。
“我不甘心,我是真的喜欢他!他明明就是东野人,他为什么不回家?他为什么要当北黎人的爪牙?”凌恬儿低嚎道。
“我们强逼他有什么用?你是我最骄傲的女儿,弃了他,你会拥有更好的男人。”
“我不,我就要隋御,我非得让他臣服于我!”
直到这时,凌澈才了然小女儿陷在这段感情里有多深。这都怪他这个父亲的,之前是他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她暗戳戳和隋御那边接触。当初私心太重,谁成想,到最后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隋御既不会投诚,也不会答应和凌恬儿在一起。他的野心更是凌澈难以控制的,眼下他们只能做交易,是最赤白的利益关系。
“你驾驭不了他,父亲也一样。”
凌恬儿听不进去父亲的劝告,疯了似的冲出殿外。凌澈没有阻拦,他需要给她消化的时间。
凌恬儿刚跑出去,殿外内侍便匆匆跑进来,口里念道:“国主,国主……大喜!”
凌澈神情淡然地坐回宝座上,说:“是什么事情,至于急成这样?”
“枢密院来报,大郡马自旧都送来一笔巨银!”
凌澈身子一抖,难道真要考虑大郡马接替自己的位置?他有些茫然了。
秋收了,终于盼来秋收的日子。
建晟侯府里里外外忙成一团,一板车一板车的稻谷运进侯府里,堆放在各个空闲的庭院中晾晒。
凤染站在果子树下,望向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金灿灿稻谷,激动地浑身发颤。李老头打老远便瞧见她,一路小跑过来,以前是一笑没有门牙,现在是一笑连眼睛都没有了。
“夫人,夫人呐……”李老头已乐得不知道北在哪儿。
老田、老卫和大壮也手捧稻穗凑过来,直给凤染作揖道喜。
“今儿晚上,咱们大家吃肉喝酒,我过来和你们痛饮三千杯!”凤染敞快地说。
众人闻言,立马欢呼雀跃起来,俄而,又跑回地里卖力收割。
“这么多稻谷,只怕咱家库房都要装不下了。”邓媳妇儿抿嘴笑笑,根本不是真的担忧。
宁梧拊掌笑说:“夫人,三、四、五、六进院里有那么多空闲房舍,咱们随便怎么搁置都行嘛~”
“瞧这架势应该要在三百石之上。这么多稻谷,还得晾晒、舂米的,哎呦,好麻烦啊。”凤染故作矫情道。
主仆三人笑成一团,凤染又说:“这些稻谷皆是上等货,咱们尽量压着少卖,留给自己人吃。”
“夫人!夫人!”
宁梧瞥头一瞧,欠身向凤染说:“夫人,是水哥儿过来了。”
水生大步跑来,气喘吁吁地道:“夫人,土豆……土豆地那边出状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