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十亩地就收了近三十石稻谷,那今年这一百多亩地保守估计得上三百石?”
凤染腹笑,只能多不会少,灵泉早跟她保证过。
“按侯府现在的人数来算,共计五六十口,每人每年大约要吃下二石稻谷,也就是说咱们自留下一百五十石稻谷绰绰有余。剩下的皆可拿出去卖,如今的市价差不多是一石稻谷一两银子,今年的情形只涨不跌,换算下来……”
众人见范星舒摆弄起十指,均笑了一遭。
侯卿尘却不徐不疾地拨动身前的算盘,他说:“截至到目前为止,金生在外面谈下近五十家散户。每家都有三四亩田地,估计他们的产量参差不齐,咱们赚得也就是个倒手钱。可苍蝇腿再细也是肉,一百五十亩地,管怎么也有一百五十石稻谷。”
凤染点首含笑,这一块她是打算长期合作,今年开好头,有了信誉,待明年就可扩大规模。光靠侯府后面那百亩田地怎么能够?尤其是这一趟秋日宴下来,她才了然侯府与夏家、房家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王夫人的用意,凤染已猜得七七八八。不管是夏家、房家甚至王家,侯府以后都会打交道。
她对王夫人有点愧疚,毕竟王夫人待她很真诚,而她自始至终都在欺骗利用人家。尤其她还在背地里,让丁易把苗刃齐拉下水。当然,是苗刃齐先坑害侯府在先,她才出此下策。
隋御的眸色渐渐凝固,范星舒和侯卿尘都在等待隋御开口,可他半日都没有讲出话来。他好似不相信账簿上的记录,摸起手边茶盏,灌下整盏茶水。
“靠海荒地约八百多亩,实际种植土豆用去六百多亩。一亩地大约产出三四百斤土豆……六百亩地就是十八万斤。”
“侯爷算得太少,至少能在二十五万斤以上。”凤染幽幽地说。
侯卿尘和范星舒俱是一震,二人均觉得不可思议,继而向凤染投去佩服的目光。
凤染敲了敲脑袋,宜笑说:“我们答应过丁易,要以他的名义给边军一批粮食。两三万的军士,分给他们几万斤土豆和一些稻谷,他们整个冬季就可挨过去。”
凤染把账算到这个份上,大家心里都有底了。只要从现在起到秋收这段时日,别出什么岔子,侯府今年就能打好这个翻身仗。
“土豆没有稻谷值钱,前儿荣旺出去采买,市价还是四五个铜板一斤。不过没关系,咱们薄利多销嘛。余富出来的粮食,便是咱们能和东野做交易的部分。他们没得选,不管他们习惯不习惯吃,这些就是既便宜又能充饥的食物。”
遥想今年春天那会儿,她还担心东野和北黎之间有饮食差异,又担心这又担心那的。如今状况不一样了,她的腰杆子比先前硬得多。
隋御又灌了一盏茶,道:“我们估量的是不少,但离东野的需求还相差甚远。”
隋御知道这时候不该给凤染泼冷水,可他得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算计到,然后才能去松针面前撂狠话。和东野之间的第一仗,不能输了气场。
“我先前觉得锦县闹饥荒,东野也闹饥荒,两边百姓的日子都过得挺苦。直到昨儿去了秋日宴,我才发现过得苦的只有底下百姓。寡头大户手里早就囤积下大量粮食。任外面百姓过得如何,他们照旧过着奢靡生活。”
凤染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人家通过几代人的原始积累,得来今日的富庶也无可厚非。不救济穷人,不代表就不是好人。我们做营生也要图利,咱们也当不了救世主。要全锦县百姓都记侯爷的好,不是那么快就能达到的。”
“夫人,锦县才哪到哪?盛州、雒都才是真正的不问百姓死活。你出自凤家,跟曹家穿一条裤子的。他们如何贪敛奢靡,你应该司空见惯。”侯卿尘感喟地笑了笑,说道。
凤染愣怔一下,心说,欺负她不记得以前的剧情了是不是?她了解个屁?本来印象就不深,加上过去这么久,她还能记住什么?
范星舒见她如此,赶紧出来打圆场,说:“夫人在来锦县的路上摔了一跤,不大记得以前在雒都的事。”
侯卿尘完全没想到,他转首望了眼隋御,隋御缓缓点头默认下来。
凤染继续说:“富余粮食赚回来的钱,在生药铺子里挣的钱,还有这几个月打渔挣下的钱,足够我们去买别家的粮。不管是买那些大户的粮,还是去买毗邻州县的粮,我们皆能做到。帮东野度过饥荒不是目的,而是要东野完全依赖我们才是目的。”
“适当加价。”隋御站起身,负手道。
“过了这个秋天,凌澈不会再怂恿你投诚。”凤染走到隋御面前,傲气地笑道,“因为到那时,你已有与他对立的资本。别忘了,你们在盛州还给侯府拿回来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