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撵出房外。他默然站在原处,见凤染和宁梧走回来,笑眯眯地跑上前,柔声道:“夫人,可好些了不曾?”
“我好着呢!”凤染瞥了瞥凌恬儿的房间,“翁徒、罗布他们在里面呢?”
水生颔首,随凤染往苗刃齐所在的房间走去,“东野人各种不信任咱们,防咱们跟防贼似的。夫人劝说那小郡主容易,但想搞定整个使团,翁徒那关就够呛能过去。”
宁梧用肩膀撞向他,随之把凤染的决定悄然告诉给他。水生双手握紧拳头,小声问道:“这么做当真可行?”
“不行也得行。”宁梧面无表情道,“咱们没得选。”
与苗刃齐见了面,简短客套两言,从他这里证实了凤染的各种猜想。马嚼子是东野而产,留在侯府墙垛子上的鞋印也和东野扈从的靴形相吻合,而东野扈从身上的伤,确系是他们特制弯刀所致。
“可是……”苗刃齐拿起帕巾擦擦冷汗,“没有找到余下贡物,这些证据就不太有说服力。东野人会说,有可能是咱们北黎人冒充他们所为,两国这么近,想弄到这些东西不是难事。”
“康将军离开多久了?”
“约摸得有一个多时辰。”
“劳烦苗大人帮我找个机灵人过来。”凤染想起进门时,为自己答疑的那个班头,“门首那个衙役就很不错。”
“那是王三儿。”苗刃齐介绍说,又问:侯爷夫人是想?”
“借用一下苗大人笔墨。”凤染在桌几上抽出一张宣纸,潦草地写下一行字,“交给康将军即可。”
苗刃齐早用眼尾偷瞄到里面内容,他不自信地问道:“夫人,这么做可行么?”
“这事儿……苗大人你知情嘛?”
“我,我不知情。”苗刃齐赶紧推脱出去,他才不想卷入到更多是非当中。
须臾,王三已带着凤染的亲信出发,去往正在外搜索藏匿贡物的康镇那处。
“苗大人,这驿馆的饭菜不可口,我想劳烦府上王夫人做些送过来,可否?”
“这还用侯爷夫人吩咐?内人听闻驿馆现状,早备好了饭食送过来,没有露面是怕耽误夫人和东野小郡主会务。”
“王夫人有心,那就请苗大人差人送到小郡主房中吧,我得陪着郡主用膳。哦,对了,带根银针进去,免得他们东野人疑心饭菜里有毒。”
这一日,锦县的街市上常能看到康镇带人马搜查的身影,弄得锦县百姓都人心惶惶,误以为发生了什么大案,更一度把前段时间在盛州发生的杀人大案联系到一起,以为官家就是在逮捕那个凶手。
堪堪夜幕降临,康镇终带人马回到驿馆里,这时候凌恬儿已和凤染斗嘴怄气大半日了。遥想曾经,她们俩见面还算客气,一个知道行礼尊称一声夫人,一个还玩笑说要对方教自己拳脚功夫。
如今可倒好,二人说话明讽暗刺、夹枪带棒。俱是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让周遭那些不知道的人看不明白路数。
苗刃齐和翁徒都在心里怀疑,莫不是她们二人以前认得?
凤染和凌恬儿同时奔向康镇,“康将军,这一日可有收获?”
康镇先是摇了摇头,复又开口说:“不过临回来时我得到一个线索,道是在朝晖街那里,有一家货栈很有嫌疑。我打算今夜带人去突袭一下。”
“消息可靠么?”凌恬儿认真地道,“要不要我这边派人相助?”
“不必!”康镇抬手制止,“小郡主还是让扈从们多休息一段时间吧,待贡物找到后,你们还有那么远的路程要赶。”
“康将军是志在必得?”尾随在凌恬儿之后的翁徒负手道,“明天若再不能追缴回贡物,我看我们不如就此打道回府,今年这雒都不去也罢。”
“去不去雒都得你们东野使团自行抉择,找不回贡物是我的职责。”康镇道,随即招呼来官驿中的酒保小二,要他们为奔波一整日的兄弟们呈上可口饭菜。
“将军打算晚上几时动身?”凤染挨到康镇身边,神神秘秘地道。
康镇先是不语,后又反问凤染:“侯爷夫人问得这么仔细做什么?军中安排不得轻易透露给他人。”
凤染悻悻然,见一旁的凌恬儿露出鄙夷笑容,竟恼羞成怒拂袖离开。
康镇压根没有理会,自顾坐到一张八仙桌前,“任她是侯爷夫人,也不能坏了军中规矩!”
凌恬儿给翁徒使去眼色,他便了然,今晚锦县军士的行动,郡主要扈从们在后跟踪。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东野不要做被告知的那人,而要成为一同发现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