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侍卫,也是一阵莫名惊惧。
朱厚熜下意识抓起身侧绣春刀,捧入怀中,又向着篝火处挪了挪身子,这才神色稍缓。
便在此时
骤然间怪声乍起,似吼若泣,自王莽洞极深处传来。
声浪沿着洞壁之间,萦绕回荡,听在一行人耳中,却尤胜天穹惊雷,惊得蒋山手中酒囊坠地,尤不自知。
冷汗瞬息间便从其额头,渗了出来。
“保护世子!”
下一瞬,蒋山硬着头皮窜起来,抽出腰带厉声呵斥。
片刻间,山洞内一片狼藉,众侍卫纷纷抽刀亮刃,明火执仗的将朱厚熜护卫在身后。
重重刀刃,在雷电火光映照下,锋寒刺目,惨白一片。
洞内诸人犹自惊魂未定,随着怪声临近,极深处隐隐有火光浮现,这倒叫众侍卫如临大敌。
黄锦将朱厚熜拦在身后,总角稚童陆炳却是提着一根火把,昂然越众而出,也挡在了朱厚熜身前。
也不知陆炳是从什么戏文里学了点,昂首吼道:
“呔!何方妖孽,敢在此作祟!若欲伤小爷,且先从某身上过去!”
一片惊怖之中,骤闻童声作豪言壮语,令朱厚熜不禁心生暖意,惊怖也随之缓缓褪去。
许久,才见是一个侍卫提着火靶,自王莽洞深处极掠而来。先前的鬼哭狼嚎之声,正是出自此侍卫之口。
此人疾步诸人身前,喘着粗气拜道:“禀世子,我等随骆千户在洞内探查,在一处下垂一丈的洞底,发现、、发现了异常?”
这侍卫言到最后,犹疑许久,说出了异常二字。
“骆千户请世子移步洞底,亲自过目。”
。。。
一阵纷扰,蒋山令众侍卫留下数人,看顾马匹细软,随后一行人簇拥着朱厚熜行入王莽洞深处。
明晃晃的火光映射下,山间溶洞蜿蜒曲折,却极宽敞。
洞顶,有各色钟乳石倒悬,两侧则怪石嶙峋,鳞次栉比,色彩斑斓。
偶有水滴自洞顶钟乳石尖滴落,坠在洞底浅水里,清脆的声响犹若玉珠落盘,闻之叫人心醉。
石笋、石墁倒影在水中,火光下,如玉山耸拔,千姿百态,行于此,如坠梦中。
待到了骆安处,便见视野豁然开朗。
十余侍卫,正侍立在一处石坡之上。众侍卫身前,是一处垂直落差丈许的溶洞浅潭。
潭水清澈,波光潋滟。
潭水最靠近溶洞壁的方向,两根硕大的石笋矗立其间,王府仪卫副骆安,正负手立在石笋之间。
“世子,请近前一观。”
此间情形,朱厚熜虽然少,却是洞若观火。
骆安令侍卫远远待命,必然是此事不欲生张,隔了数十丈远,又再深邃幽暗的溶洞之底,便是目力极佳之人,也看不通透。
先前那侍卫犹疑许久,也不过是说了“异常”二字罢了。
“骆安行事,倒是稳妥的紧。”
一念及此,朱厚熜顺着搭好的扶梯,攀至洞底谭中。
黄锦、蒋山、陆炳诸人倒也聪明,没有跟着。
潭水幽幽,微凉却不凛冽,只没过脚踝。
举着火把,谭中漫步,颇有种人在水上行,景在水中立的奇妙感官。
到了骆安身前时,一块两尺见方,厚不过两寸之物,跃然入目。
此物恰巧落在一快突出的石台之上,两侧有巨大石笋遮挡,本不显眼。但偏生通体透着一泓淡淡的白光,这在幽深阴暗的溶洞之中,便尤为醒目了。
好在有石笋遮拦,骆安又负手立在石台之前、两根石笋之间,以身为墙,手持的火把也堪堪将那白光掩映,倒是极为隐秘。
朱厚熜此刻惊奇异常,俯身细细观之。
但见此物朝上的部位,似极了西洋琉璃,却泛着白光。底部则非金非石,触感却有些冰凉坚硬。
琉璃之上,则是一副震撼心神的画面!
倏忽之间,朱厚熜明白了,骆安要其只身观睹的原由。
细细观之,但见这琉璃之上,浮现着一副摄人心魄都画面:穹隆湛蓝如洗,远有青山,峰接青云,顶磨霄汉;近处,溪水萦回,飞瀑倒悬。
画面正中,赫然是一条五爪金龙,正横亘长空,腾云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