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饲养鳄鱼而出名,安日初说一听名字就不是个好村,身为男人不可能放任鱼唯小一个人冒险。
“我不管你谁管你?你的傅泽吗?”安日初反问,然后想了个损招,“哎,哈根,我倒是很好奇,假如那个宁淑和你一同掉在海里,你的傅泽会先救谁呢?”
“不要给我这样的假设!”鱼唯小不希望发生这样的可能,是因为不敢承受可能发生的失望,“要真这样,我会选择自救。”
“看來你对自己很沒自信呐……”安日初睨她的眼神故意泄露同情神色,诡黠问道,“要不要到我怀里來寻找一丝慰藉呢?”张开双臂,作势要朝她扑去。
吓得鱼唯小慌忙往前跑,手电筒的光晃得厉害,以至于找不清路面,鱼唯小就这样被不知什么东西绊倒,结结实实把脸摔在了地上。
“哎呦喂!”鼻子酸疼,鱼唯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來,所幸是泥地,沒有毁容的危险,殊不知更大的危险正在前面等着她,“安日初,你快过來给我看看我鼻子是不是歪了?”
身后沒有回应。
“安日初?安日初?”鱼唯小又喊了两声,依旧是毫无反应,拿手电筒回头一照,只有黑漆漆、冷清清的道路。
“别吓我,安日初,快出來!”鱼唯小分明急了,“别开玩笑了……”口吻渐渐从命令转为恳求,安日初却好似人间蒸发般再也沒有出现。
鱼唯小看了眼前路,远处只有几栋民宅的窗户发出微黄的灯光,近处是泥泞的小路和两边幽深的灌木丛。
到底要不要一个人前进?安日初究竟去了哪里?是遭遇了危险,还是故意躲起來吓唬自己?
许多不定因素如黑暗的魔法慢慢浸染鱼唯小的心,终于吓得她被恐惧包围,一步步往后挪动脚步,却蓦地,撞上一个东西。
那东西暖暖的有温度,似硬实又有些绵软,鱼唯小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咚乱跳,喘息声大得如猪打呼噜,完全不敢回头去看身后,怕见到个沒脸的妖孽或者诡异的幽浮,这辈子都不敢再走夜路,或者干脆这辈子就到今天结束了……
“你踩到我的脚了,哈根。”就在鱼唯小胡思乱想的时候,安日初的声音从头顶传來。
鱼唯小下意识抬头,安日初却忍不住将她的肩膀扳过來,告诉她她一个劲往后退撞到的人是自己,并且她的脚后跟结结实实踩在自己的脚趾尖上,疼得安日初额冒冷汗,怨声载道,“再不松脚,我就不客气了!”
鱼唯小慌忙将脚挪开,还问:“你怎么把脚放在了我脚下?”她已经完全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个情况,安日初的脸则立即沉下來:“你真是厚颜无耻呀鱼唯小!”
“你刚才去哪里了?”终于冷静下來拾回了胆子的鱼唯小,瞪眼问他。
“我躲桑树林里撒了泡尿。”
“那我叫你你干嘛不应?”
“我要是应了你,你不就会拿着手电筒來找我然后不就会看到我的……对吧?我很快就好,干嘛急着回应你?”
“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这么紧张的时刻他居然还在乎自己的?
当然,是要在乎的,鱼唯小也不想看那些个不该看的,只是恼恨安日初去撒尿之前也不打声招呼,安日初的解释却是:“我怕打了招呼你偷看我。”
“鬼才稀罕看你呢!”
“哦,说不定呢,我刚才撒尿的时候身边也许站了一排的鬼呢!”
“你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我很胆小的!你要是再……”鱼唯小话及此,眼睛突然定在安日初身后不动了。
“怎么了?”安日初好奇反问。
“你……你身后……你身后有……”鱼唯小一句话分好几段说,安日初终于不耐烦了,一边回头一边怨念:“有什么不好一次性说清楚的……啊,,”安日初突然叫起來,然后说,“小鬼?”
一个和毛豆差不个头的小男孩,端着绿色的小灯笼照在自己的脸上,把鱼唯小和安日初都震惊了。
待缓过來发现这只是个孩子后,鱼唯小跨上前,俯身问他:“小朋友,大半夜你一个人在外面干嘛呢?”问的时候使劲找这娃娃的下巴和影子,所幸,都有!
“那你们又在干嘛呢?”调皮的孩子,不比毛豆好对付,鱼唯小苦笑:“我们在……”
“偷情吗?”小屁孩沒等鱼唯小想到借口,就语速飞快地问道。
鱼唯小一头冷汗:“现在的孩子真是……姐姐郑重地告诉你!姐姐是來找人的。”
“找谁?”
“你家就住在鳄鱼湾吗?”
“沒错。”
“最近有沒有一批陌生人进村?”
“沒有。”
“有沒有遇见过一个很漂亮的姐姐,我有她照片。”鱼唯小翻腾衣兜拿出了宁淑那张皱巴巴的照片,瞒着傅泽悄悄带出來的,原本是他的珍藏,但现在宁淑都沒死,想必就沒什么珍藏的价值了。
“沒见过。”男孩看都沒看一眼,就回答说。
太敷衍了,鱼唯小不喜欢这丫的态度:“你再仔细看看。”
“要不我带你去找我妈妈问问?”小屁孩提议道。
“也行。”鱼唯小刚答应,这丫就往一条小泥路上跑。
鱼唯小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无比熟悉,像极了毛豆,但又有另一种相似感觉,然而一时无法在记忆里搜索到精准的片段,便只好先行跟着小男孩的步伐向远处一户农家走去,待问过他父母,再细想不迟。
爹地错爱,萌宝贪欢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连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
鱼唯小只好先行跟着小男孩的步伐向远处一户农家走去,心忖待问过他父母,再细想蹊跷不迟。
“要不要相信一个小鬼啊?”安日初不太情愿地跟上,“大半夜的,打扰人家父母不太好吧?”
“总要找村民打听问问看的,既然有人带路,总好过自己大半夜去敲门吃闭门羹吧?”
“也是……”这样一想,两人都不约而同加快了步伐,那小男孩太熟悉路,穿梭得快速且活跃,一下子就晃沒了影……
男孩带着鱼唯小和安日初进入一家农舍,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见篱笆院子内种满了各种蔬菜,可见是户勤劳的人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房子的底层架空,就好像傣族的竹楼,为了通风防潮并避免蛇虫鼠蚁,通常都会把屋子架筑在粗壮柱子支起的台子之上,可宁城的气候似乎并不需要这样做。
“你们家的房子好像挺别致的……”鱼唯小赞叹着,小男孩已经奔进了屋子,一边喊着:“妈妈!客人來了!”
鱼唯小和安日初跟进去,看见一个苗条女子的背影,正替小男孩擦着因为快速奔跑而淌满脸蛋的汗水,鱼唯小突然一怔,下意识后退,再度踩到了安日初的脚。
“哈根,你存心的吗?”安日初恼道。
鱼唯小却已经顾不得他了,那女子转过身來,瘦削却绝美的面庞就是化成了灰鱼唯小也不会认错!!宁淑!
“宁淑?真的是你!”鱼唯小惊呼。
安日初是第一次见到活人,叹道:“果然是诈尸。”
宁淑此刻仍着黑裙,屋内昏暗的灯光打在脸上更显苍白,眼影是偏黑的蓝色,眼袋微深,唇色偏紫,的确像个美艳的女鬼。
“沒想到……”宁淑说,“真的有自动送上门來的。”
“沒想到你真的躲在这里!”鱼唯小说,下意识掏手机想要报警,忽然发现兜里的手机不见了。
“是在找它吗?”宁淑问,手里蓦地多出一只手机,似乎刚从小男孩的衣兜里取出來。
小屁孩居然是个小偷!
鱼唯小看向安日初,安日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嘴上却说:“我手机沒带。”
“这小偷是你什么人?”鱼唯小不禁恼怒,原本一个孩子不该怪罪,可被教唆坏了就令人气愤。
“我儿子。”
“你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我领养的。”
“是为了寄托对毛豆的思念吗?”
“你也觉得他像毛豆是不是?其实你见过他的。”
“我想起來了!在游乐场。”眼下鱼唯小可以清晰回忆起來:当初在游乐场穿着和毛豆一样的衣服把鱼唯小糊弄住了的,就是这个小屁孩,当时以为只是巧合,现在才恍然原來自己竟无时无刻不在这个女人的掌控之下。
“就是那一次……”鱼唯小说,“你竟命人对你的亲生儿子下毒手!”
“假如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也会觉得毛豆的存在是个障碍!”
“所以你是希望毛豆不存在?”
宁淑移开视线,不愿回答鱼唯小的问題。
母亲的天性,终还是致使她不可能对毛豆说出狠绝的话,就像那次对宁珂开了枪也会后悔一样。
“如果那次毛豆真的出现个三长两短,你向傅家复仇的脚步是会停止,还是会更猖狂?”鱼唯小问,“如果傅泽愿意用自己的命來偿还你这三年來的恨,你真当会感到复仇的快乐,还是会悔恨到死!”
“你跟这个疯女人这么多废话干吗?”安日初听不下去了,在他看來,这些问題是纯粹的矫情作祟,“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就当沒來过这里。”
安日初这句话已经暗示了宁淑只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就绝不出去将她潜伏在此的秘密乱说,只为保护鱼唯小不被自己的冲动和愚蠢害死。
可惜,安日初的好心却被鱼唯小认定为怯懦:“要走你走!今天既然來了,她必然是不会放过我的,大不了闹个鱼死网破,看傅泽來了是先救你还是先救我!”
安日初一头黑线:來时路上问她落海先救谁的问題还遭了鄙视,这会子居然主动要跟人家原配扛一扛。
“鱼唯小,你猪脑子吗?她多少人,你连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沒有!”安日初暗示鱼唯小睁大眼睛看看灯光照不到的四周黑漆漆一片的不是墙壁,而是一列列站得笔挺却不说话的黑衣人,他们个个藏着武器,只要安日初一动,可能就会被铁棍砸破脑袋。
“來之前我就提醒过你很危险,是你非要跟來的!”鱼唯小有些憋屈,如果沒有安日初,还真有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可摊上个安日初,关键是他已经害怕了,鱼唯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去保护他还是遗弃他,想了想,对宁淑说,“我是想嫁给傅泽做毛豆的后妈,你记恨我就对了,我的这个朋友,是个二货,胆小如鼠,所以请你放了他吧。”
“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吗鱼唯小?”宁淑笑,“这个小白脸是你的相好吗?跟傅泽在一起,居然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鱼唯小你也是个贱货!”
“你用个‘也’,是指我和你一样贱吗?”
“我说的不是我!是方可婷、白小雨之类!”
“连小雨你也知道……”鱼唯小不禁感慨,“那想必你也一定知道汪大荃了?”
“汪大荃?”
“利用汪大荃暗恋蔡依蝶,指使汪大荃污蔑我!”
“哦……那个胖子。”宁淑作恍然状。
鱼唯小大怒:“你果然是和蔡依蝶一路的!想当初我们还以为是萧绯……”鱼唯小欲言又止,看了眼安日初,眼下两人也终于明白:关于蔡依蝶坠楼那件事,萧绯的确是在蔡依蝶耳边敲了边鼓,可真正在蔡依蝶背后支撑她的,却是宁淑。
“你知道的太多了。”宁淑说。
多么烂的台词,可一般说完这句话,通常都是个遭殃的结局。
而让鱼唯小沒想到的是:立马遭殃的不是自己,而是安日初。
安日初原本站着的地面突然塌陷,鱼唯小还沒來得及喊他一声,他就已经掉了下去。
爹地错爱,萌宝贪欢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人鳄大战
听到噗通的水声,鱼唯小当即有种不祥的预感,扑过去一看,架空的房子底下,竟是个泥潭水池,浅水虽不曾淹沒安日初,可因为深陷泥沼,他也压根挣脱不了。
“你要干嘛?”鱼唯小抬头怒视宁淑,这个恶毒的女人总能想到折磨人的法子,鱼唯小却宁愿掉下去的是自己,“我说了他只是我朋友,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你想对他做什么!”
“我这木楼搭得大概不够牢固,地板碎了我也沒有办法。”宁淑却把责任推给建筑物和……动物,“至于要对他做什么,只恐怕你该问的不是我,而是那水里的家伙。”
“鳄鱼!”安日初的惊呼在底下响起,鱼唯小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四周的泥沼里竟布满了鳄鱼,鳄鱼趴着的时候皮如浑泥极具保护色,若不仔细看还瞧不出來,刚才因为安日初的挣扎搅乱了这一池的水,惊动了鳄鱼,眼下竟都微微苏醒,有些开始缓慢爬行,有些开始张嘴示威,更有一些,有意无意地向安日初所在的地方围拢。
“这些都是河口鳄,喜欢攻击人类,尤其是这样水嫩的小白脸。”宁淑笑道,然后问鱼唯小,“你是不是感到了心疼?”
鱼唯小已经顾不上宁淑的嘲弄了,她发现只要安日初一动,鳄鱼便也会动,安日初动得越剧烈,鳄鱼就围拢得越快,慌忙告诫安日初说:“你快停下!别动了,装死!”
“河口鳄沒有这么笨,不会因为猎物装死甚至屏息,就会放过他。”宁淑笑道,她越來越觉得这种折磨人的法子有趣且刺激,更喜欢欣赏鱼唯小脸上的表情,“看样子,你好像很在乎你的小白脸哦?”
鱼唯小此时此刻多么希望这些鳄鱼都是全息投影,可鱼唯小也知道沒有一种全息可以真实到这个地步,也沒有一种全息可以让安日初嗅到死亡的味道。
“你让我下去吧,把他弄上來。”鱼唯小对宁淑说。
宁淑眼中分明掠过一丝震惊,安日初则赫然抬头瞪视鱼唯小,怒道:“少來!我才不要一个女人替我受罪,哈根你省省吧!大不了,我给你演一出人鳄大战,你怎么确定我就不是鳄鱼的对手了?真是太敲不起人了!”
他故作轻松的劝诫反而令鱼唯小心里更加难受:“我只是不想拖累你,是我非要自投罗网……”鱼唯小几度哽咽,沒能把话说完,当然也是因为看见一条体型较大的鳄鱼在安日初背后张大了嘴,“安日初小心背后!”
安日初回头,迎上的是一排锋锐的牙齿和淋漓的泥水。
安日初当即想要逃窜到别的地方去,可下半身陷在泥沼内不是分分钟就可以脱身的,眼看着那头鳄鱼就要将上排牙齿切下來,安日初如果徒手去挡必然血溅当场,鱼唯小再也不敢多想,突然趁宁淑不备,跳了下去。
鱼唯小这一跳,不是冲动乱跳,她稳稳跳在了那条鳄鱼的背上,将鳄鱼后半身压入泥水,前半身自然弹起,血盆大口在空中一合,不曾伤到安日初,安日初则趁机压出了这条鳄鱼的头,鳄鱼被蒙住眼睛,大约是突然意识到危险,狡猾地不动了。
这条鳄鱼足有四米长,力量想必大得惊人,假如它突然发作,鱼唯小和安日初恐怕控制不了它,何况现在它装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反攻,更何况周边还有别的鳄鱼……鱼唯小小声对安日初说:“你快逃到别处去。”
安日初现在已经无力计较鱼唯小为什么要跳下來,再怎么怪她怨她都是出于心疼她,所以鱼唯小让安日初跑,安日初又怎么肯跑:“别玩了,哈根,你想办法上去才是,有我这么水嫩的猎物摆在它眼前,它对你肯定是不感兴趣的。”
“你不逃,我也不逃。”鱼唯小说,“大不了上演人鳄大战嘛,有你这么帅气的男主角,怎么可以少了我这么可爱的女主角呢?”鱼唯小干脆也学起他的油腔滑调、苦中作乐來,宁淑见状,沉声问:“你们两个是都想死吗?”
“沒有人想死!”鱼唯小说,“只是不被活而已。”
“你想活可以,打电话给傅泽,叫他过來。”宁淑手里把玩着鱼唯小的手机,眼底晃着诡黠的冷笑,“规矩想必不用我教给你了,不准告诉他你现在的处境,就说……长夜漫漫你寂寞难耐,让他过來陪你。”
手机被悬在线上缓缓落下來,鱼唯小看着手机,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悲凉:“宁淑,三年前那场车祸,是不是把你的脑子撞坏了?你就不怕我拨110吗?”
“不要紧。”宁淑笑,全然不怕鱼唯小的威胁,“就算警察赶來,恐怕也只是來替你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