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小遭受嘲笑,其实也都是白小雨为了博得傅泽注意而故意泄露出去的。
时至今日鱼唯小也终于理解了为何那时候小雨才进阿芙罗不久,原本出于报恩对她百般款待的傅泽突然之间就冷了态度。
那天夜里,傅泽将白小雨送回公寓,白小雨也曾试图留他过夜,可傅泽喝多了难受,大约是说了些不耐烦的话,撇下伤心的小雨独自离开。
傅泽不知道小雨那天在公寓内哭得肝肠寸断,越哭越觉得委屈,于是一个人跑出公寓來到了天沐花园,竟不想比醉酒在外吹了会儿冷风的傅泽先一步到了8号门口,然后就被三个早已藏匿在傅家门外的陌生男子五花大绑带到了附近公园内。
夜晚的公园寥无人迹,白小雨逃逃不掉,喊喊不出,被胁迫要求配合三人明日一早绑架毛豆的计划,原來,那三人将白小雨当成了鱼唯小,以为她是照顾毛豆的保姆,他们曾几次试图绑走毛豆,可毛豆幼儿园和家里两点一线几乎全是路人压根无法下手,这才出了损招想要收买保姆,只是沒想到绑错了人。
正文 第八十章 跳楼
如果那天白小雨沒去,也许下一个被绑的人就是鱼唯小,又或者那天傅泽提早一步回了家,身边沒人又醉醺醺的样子,也定会被那三个男人看到然后直接收拾了事。
所以说,白小雨那一夜的遭遇,堪堪是替鱼唯小和傅泽挡了灾。
白小雨当然不答应,也想要辩白自己不是那个照顾毛豆的人所以无法靠近毛豆,可三个惯犯又哪里相信她的话?眼睁睁看着她受惊颤栗、梨花带雨的模样,在夜黑风高的夜晚,难免不被刺激到了雄性荷尔蒙,白小雨就是这样,被那三人之中为首的老大j污了。
那一夜鱼唯小在傅泽温暖的怀抱里酣睡,白小雨却在湿冷的公园被人夺走了贞操,命运就是如此扭曲地摧毁了她的人生。
不久以后白小雨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样的丑事她当然不敢告诉任何人,出于深爱傅泽的死性不改和对傅泽身边女人的嫉恨,白小雨偏执地选择抓住这次机会让腹中那条可怜的小生命冒认父亲。
原本,也许这场乌龙可以在她的执导下继续演下去,如果傅泽肯配合的话,如果沒有那一场坠落失去了孩子的话,白小雨以为自欺欺人不过是一段幼稚的童话,然而,童话故事却沒有跟随她设定好的剧本走下去。
傅泽无情地用那条小生命的残留验了dna,段玟山则继续无情地用一场体检去排查小雨孩子的父亲,那三个可恶的男人更是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白小雨想要利用孩子混入豪门,一次次威逼利诱、敲诈勒索。
然而他们上一次伸手向白小雨要封口费,却被几日前奔赴禾羊县的段玟山撞见。
段玟山处心积虑寻找孩子生父,沒想到就这样水落石出。
谁人都可以理解段玟山当时的愤怒,一怒之下,竟就报了警。
报警的后果,自然是事件曝光,白小雨拼命去遮掩的丑事,就像现在这样裸地呈现在了警察局、鱼唯小、安日初,甚至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的面前。
鱼唯小紧紧拽着衣角,心里压抑得难受,她怨段玟山的不折不饶,可也无法真的去恨他,如果连他也放手,那欺负小雨的凶手将这辈子都得不到法律的制裁。
“傅泽他知道了吗?”鱼唯小低低问。
“我已经通知他了。”段玟山看了眼表,“现在应该已经在來的路上了。”
“那我在这里等他,我也有话告诉他。”既然凶手已经落网,鱼唯小就决定坦白毛豆被推下站台那件事也是那群人有意为之,如此也好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不会只关注那群人对白小雨下的毒手。
可一名女警突然冲过來,打断了此间的沉闷气氛。
那女警说:“1楼楼顶有个女孩要跳楼,是不是你们的朋友?穿红衣服的!”
鱼唯小赫然一震,回首间花容失色……
不知道警局的人是怎样的疏忽,居然让白小雨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楼顶。
眼下,一批警察在楼下设置充气垫,可就算如此,白小雨那么脆弱的身躯选择在那样的高度往下跳,不死也残。
她拒绝任何人的靠近,鱼唯小和段玟山赶到楼顶的时候,她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栏杆之外:“别过來!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生生扼制了众人的脚步,鱼唯小被吓得腿软:“小雨你别吓我!你乖乖的下來好吗?是我错了我不该多嘴问你那样的问題……是我错了!小雨……求求你下來好吗?”
“你沒有错,你们都沒有错,错的人是我。”白小雨的情绪并不激动,反而有种冷噱的自嘲,可正是因为这种濒临疯狂的自嘲,反而让人更加担心,“是我贪慕虚荣,想要高攀豪门,是我不自量力,爱上一个我沒资格爱的男人,然后还恬不知耻地把肚子里的野种嫁祸给他……背地里,你们一定把我笑死了吧?”
“沒有……沒有!”鱼唯小恨恨然瞪了眼段玟山,傅泽已经安排小雨回家休养,是他非要将她逼出來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小雨性格怯懦脆弱,鱼唯小知道她伪装的奢华不过是自我保护的躯壳,她其实压根无法融入宁城这座城市,却努力地将自己碾碎了也要揉进去,只为能够配得上傅泽。
而傅泽也很快赶來,鱼唯小抓住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现在只有你……只有你能救小雨了!她那么爱你,平时最听你的话了,求求你,傅泽,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请你答应她!先把她劝下來再说。”
鱼唯小无法想象如果白小雨真的跳下去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向白叔白婶交代。
可是傅泽却沒有顺从鱼唯小的请求,走近两步,并未得到白小雨的抗拒,便冷着脸问:“闹自杀很好玩吗?”
白小雨满目悲痛地看着他,幽幽问:“你以为我在玩吗?”一万个期待他的到來,却又一万个不愿意见到他,怕丢人,怕被他耻笑,这种渴求与抗拒的矛盾,让白小雨面对傅泽的时候,永远找不到自我。
“今天的你,还是当年那个把我从水里救上來的你吗?”傅泽沉声问,“我足足比你大八岁,那一年我十三岁,掉在水里只会哭,如果不是你,就沒有今天的我,可是五岁的你有跳下水去救人的勇气,今天却连面对的胆量都沒有了吗?”
傅泽这样问,说明他在來之前已经从段玟山那儿获知了白小雨怀孕的真相,白小雨只觉羞愧难当,别过脸去不忍看他:“所以现在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我从未嫌弃过你。”傅泽说,“你觉得你穷,我也曾穷,穷到跟着我爸爸蹲在马路边啃一个馊掉的包子!你觉得你土,那你告诉我什么是不土?方可婷吗,还是鱼唯小?我欣赏鱼唯小,是因为她从來都能活在自己创造的快乐里,你们來自同一个地方,我本不想区别对待,为什么你白小雨就能这么轻易地被物欲熏黑了眼?”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求婚
“傅泽你在说什么!”听着傅泽的话分明在批评白小雨,鱼唯小急了。
可不想这样的话竟对白小雨起了作用:“我不要看到你只对鱼唯小一个人好!”她哭道,“我们來自一个地方,为什么你要区别对待?”
“那你就下來!”傅泽说,“拿出值得我对你好的资本來。”
这样的激将,差点让白小雨收回了脚步,可是她刚一挪身子,眼角余光瞥见一溜的警察预备靠近,立马打消了妥协的念头,怒喝道:“你们这群骗子!统统给我滚开!”说话间竟将另一条腿也跨出了栏杆,整个人站在栏杆外不足脚掌长度的窄道上,只要身子一晃甚至风一大,就有掉下去的危险。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下來?”鱼唯小急疯了,白小雨偏过头,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似乎极为欣赏鱼唯小此刻的焦躁表情:“唯小,听说傅泽要娶你当毛豆的后妈,你是不是很开心?”
这句话问得鱼唯小有些懵:“小雨我……”看了眼傅泽,傅泽眉头紧拧,似乎料到了白小雨接下來要说什么。
果然,沒等鱼唯小理出回答的头绪,白小雨就笑着续道:“唯小,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让着你,这一次,你可不可以把傅泽让给我?”
鱼唯小一震。
白小雨已经将笑颜转向了傅泽:“假装孩子是你的,你一定觉得我很无耻吧?无所谓,都已经这样了,我大可以更无耻一些……傅泽,你娶我好吗?你娶我,我就不死。”
这是一场用生命当赌注的威胁。
然而白小雨押上的命,傅泽却不愿承受:“你下來,凡事好商量。”
看似已经做出退步,却沒有应允的意思。
“我不!你答应我,我才下來!”白小雨说,早已看不惯他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今日不豁出去,实在愧对自己,那一刻白小雨突然后悔当年救下了傅泽,就好似早就种下了爱的苦果,不经意的重逢萌动了触碰的心,结果每尝一次,便痛一次。
傅泽别过脸去,口吻轻描淡写:“我沒办法答应你。”
这话一出,白小雨肝胆俱裂,眸底当即晃出决绝情愫。
连在场的警察都暗暗捏汗怎会有这么不配合的家伙,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的朋友死在他眼前吗?
“傅泽你疯了吗?我要你答应她的所有要求你沒听懂吗?”急得鱼唯小一把抓住傅泽低喝怒问。
鱼唯小从小跟白小雨一起长大,知道她骨子的偏执有多可怕,鱼唯小永远不会忘记白小雨小时候,白叔白婶吵架吵得要闹离婚,为了挽回父母这段婚姻,她竟独自在砖泥灶头的大锅里烧滚了水,然后站在灶头上,胁迫父母停止争吵,否则她就跳入那滚烫的沸水里去。
那年她只有九岁,九岁的她纤弱瘦小,若真跳下去,那一口锅能直接淹沒了她,也会彻底烫死她。
那一刻白叔白婶直接就给她跪下了,请求她不要冲动,那件事几乎惊动了村里上所有的人,鱼唯小被鱼妈拦在白家门外说看不得就怕白小雨真的一个沒想开跳下去惨不忍睹。
最后几乎是全村的人替白叔白婶说尽好话答应绝不再吵架了才劝下了白小雨,从此以后,白叔白婶当真就沒再闹过矛盾。
“傅泽,算我求你了,你先答应她好吗?咱们后面好商量……我求求你了,小雨她真的会跳下去的!”鱼唯小拽着傅泽几乎要给他跪了,傅泽却反手抱住她瘫软的身子,宽慰她说这是原则死不妥协。
傅泽死不妥协,段玟山真的跪了。
却不是求傅泽,而是单膝跪地在白小雨面前,手里托着一盏精美的戒指盒,对白小雨说:“小雨,嫁给我好吗?”
这话他说得极快,这求婚的举动也惊诧了所有人,绝望的白小雨空茫的眼底陡然掠过震惊,似死灰复燃般回过神來呆呆看着段玟山。
白小雨跳楼是冲动之举,但段玟山此举却早有预谋,原本该是一场浪漫奢华的求婚,若非白小雨闹着自杀,也不会演绎在此情此景之下,素來行事果辣、情场顽劣的段玟山竟也微微哽咽:“去禾羊县找你之前就准备了这枚戒指,得知你受了欺负,想也沒想就害你曝光,但是小雨,恶人自有法律的制裁,而我只想陪你度过余生,抚平你所有的伤痕。”
那枚戒指是特别定制的,铂金的托环在阳光下绽放璀璨的光华,衬着雨滴形钻石如婴儿的眼睛一般剔透,亦如纯洁的爱一般纤尘不染。
这样的求婚几乎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连傅泽也不料段玟山有此一举,从來知道他留情不动心,不想这次竟动了真格。
钻石的光芒在白小雨的眼睛里润出潮湿,她移动着微颤的双腿渐渐折回了脚步。
所有的人几乎都不敢大声出气,唯恐破坏了此间的气氛,抑或吓退了白小雨回心转意的脚步。
时间似乎定格在此刻,段玟山的跪姿英挺且潇洒,却谁都能体察到他内心的害怕与担虑,1楼的冷风吹干了白小雨的泪痕,也将她低低的问话打得支离破碎:“你,真的不介意……我……被人……不干净吗?”
“如果我介意,我愿意陪你跳下去。”段玟山说。
眼泪再度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白小雨的眼眶里坠下,任是风再如何凄厉也终于吹不走她满目的感泣:“玟山,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值得,值得!”段玟山声声迫切。
“我心里有别人!“
“你能保证你心里一辈子都是别人吗?”段玟山瞥了眼傅泽,再度郑重凝视白小雨,“你不能,但我能保证我心里一辈子都只有你!”
这大约就是爱的承诺吧?鱼唯小心想,所以当看着白小雨终于愿意向段玟山递出手來走下危险边缘,鱼唯小也忍不住眼眶的湿润。
段玟山紧紧将白小雨搂在怀里,几乎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去的霸道,泄露了他刚才几乎无法承受的害怕,傅泽默默将鱼唯小带离了天台,走出电梯,鱼唯小终于暴走:“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正文 第八十二章 轻轻的强吻
走出电梯,鱼唯小终于暴走:“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傅泽一愣。
“我让你答应小雨你为什么不肯?她白小雨有时候犟起來真的跟个疯子一样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你又良心何安?”鱼唯小继续怒喝。
“因为她像个疯子,所以你要我也像个疯子吗?”傅泽淡淡然反问,“她有三长两短,所以你要我也陪着去三长两短吗?”
虽然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可鱼唯小却更生气了:“谁都可以说这样的话唯独你傅泽不行!当初沒有小雨的舍命相救就沒有现在的你!你怎么可以那么无情地拒绝她万一她真的跳下去了呢?”
“可结果她沒有不是吗?”
“你……你怎么可以用现在的结局來赌刚才的可能?”
“楼底下已经做好了最完善的安全措施,如果因为我的不答应逼她跳下去,她死,她残,我全权负责!可如果我答应了她,我娶了她,那玟山怎么办?你怎么办!”最后一句提高了嗓门,傅泽眸中终于露出狠色,凄厉地逼视鱼唯小。
“我和你只是……”鱼唯小心田一软,黯然出言。
然话才说到一半,嘴上一疼,竟被傅泽强行贴上來咬住了唇。
这不是吻,这只是傅泽为了堵住她的嘴而给她的警告,一触即离。
可鱼唯小的脸却瞬间涨得绯红,大脑陷入断片的空白,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傅泽。
这是他第二次!
第一次是深吻,鱼唯小到现在都回想不起來当时的感受,只知道心脏跳得跟抽抽了似的癫狂,第二次不算吻,但也同样令鱼唯小彻底凌乱。
每一次鱼唯小都跟被抽了魂似的沒法回神。
可是这次傅泽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鱼唯小僵硬的状态直到安日初下楼來找到她才恢复正常。
“怎么我一眨眼你就不见了?”安日初恼鱼唯小沒等他一起就先跟着傅泽上了电梯,他沒赶上那一班,等了半天不见电梯上來,一气之下干脆跑楼梯下來的。
“啊?我……我……”鱼唯小“我”了半天沒找着词。
“算了你不用解释了。”安日初估计她现在别说是找到词,恐怕连北都找不着了,轻轻搂过她往外走,并柔声问,“被你朋友吓坏了吧?”
鱼唯小暗暗松了口气,多亏他不知道傅泽对自己做了什么,不然非追上傅泽一顿暴打,嘴上说道:“……是啊,小雨沒事我就放心了。”
此后三天,白小雨一直住在段玟山家。
三天后,鱼唯小收到段玟山的喜帖。
“你玟山叔叔这速度,真是快得可以呀!”接毛豆放学回家后,鱼唯小一边洗菜做饭,一边看着毛豆涂鸦喜帖如是念叨。
“姐姐,玟山叔叔把你的名字写错了。”毛豆抓着画笔,突然抬头难过地告诉鱼唯小说。
“啊?让我看看。”鱼唯小忙把手擦干了走过去,心忖段玟山这家伙该不会急着娶小雨急得连自己这么好记的名字都写错吧?
然而细细一瞅,“鱼唯小”三个字公正笔挺,沒有错呀!
“不是鱼小唯吗?”毛豆问。
鱼唯小真想抽他。
刚要实施暴力,傅泽破天荒地早归,看到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