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日初挂断电话,鱼唯小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跟手机这头的萧绯解释。
“鱼唯小,安日初是不是不要我了?”萧绯哭着问。
萧大美女有泪不轻弹,生病之后却被拆解了坚强的外壳,成了羸弱的泪美人,鱼唯小一次次向她保证不会让安日初离开他,可安日初方才一席话却让鱼唯小心生愧疚:安日初只是对自己有好感的男生一枚,鱼唯小无权决定他的选择,更沒有资格像个圣女一样把他推给别人好似他是自己的物件,鱼唯小现在面对萧绯,只能黯然告诉她说:“对不起,萧绯,我想我不能为你再一次次地去强求安日初了……”
萧绯明显在电话那头一顿,然后哭得歇斯底里:“鱼唯小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安日初不会离开我的!安日初他最听你的话了,唯小!唯小!”
萧绯恨怒交加,鱼唯小却做不了什么,下午请了假,亲自赶到萧绯家里,本是想当面向她解释,却不想竟被拒之门外。
田觅觅闻讯赶來,几番好说歹说,总算了进了门,可保姆也说了:“我家小姐只想见田觅觅,不想见鱼唯小。”
看着田觅觅上了楼直奔萧绯的卧室,鱼唯小坐在客厅里,喝着保姆送上的茶,总觉得茶里有种薄荷般淡淡的凉意。
田觅觅半个小时后下楼,脸色不好看。
“萧绯她沒事吧?”鱼唯小问,“你替我解释了吗觅觅?我真的沒办法劝说安日初了。”
“我懂,我能理解。”田觅觅点着头,眉头却拧得很紧,“可是萧绯她不能体谅,她说她……”
“说什么?”田觅觅话到一半,鱼唯小就开始着急。
“说要你归还她借你的钱。”
鱼唯小心下一凉:这钱,的确是要还的,当初本也沒有借的意思,是萧绯她们可怜自己家里出了事才施的援手。
鱼唯小从來不敢贪图她们的便宜,可一直拖到现在,是因为鱼成浩在医院一直需要支付高额医药费才能保住他那条腿将來不会落下严重残疾,更有那群高利贷债主催得紧一天也不敢耽搁,鱼唯小现在挣的钱除了维持自己的温饱几乎全部寄往家里,萧绯给的那三万九,对于现在的鱼唯小來说,并不是个小数目,一下子根本拿不出來。
“你别急,实在不行,我先借给你。”田觅觅安慰她说,心中也暗暗怪萧绯赌气,明知道鱼唯小困难,还催着她还钱,摆明了是不要这份友情了。
“你哪來的钱?”鱼唯小问,“何况我还欠了你的。”
“我的那份,零利息无限延长还款日,你鱼唯小这辈子做我的好姐妹就这辈子都不用还!至于萧绯那份,我可以跟我爸妈要來先借给你,也是可以无限延长还款日的。”
“不行,我不能要你尤其是你爸妈的钱。”只怕姐妹情深也难敌现实残酷,鱼唯小知道田觅觅家教严,已经失去了萧绯,又怎么敢再失去一个田觅觅呢?
结果第二天鱼唯小的银行卡里就多了四万块钱。
找到田觅觅,一如上回考试作弊一案得到澄清一般,可田觅觅照旧否认,这回,鱼唯小很快想到了傅泽。
“如果我不说你不说,傅泽是不会知道的。”鱼唯小看着田觅觅,不知是该怪她还是谢她,“觅觅,是不是你说的?”
田觅觅一边狂按鼠标打游戏,一边头也不抬地回:“萧绯要你还钱这件事的确是我说出去的,但我只告诉了丁丁,丁丁则告诉了安日初,也就是说,帮你还钱的人不是你的傅总,而是安日初。”
“什么!”鱼唯小大感震惊且愤怒,“你们怎么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安日初?如果安日初替我去还钱,那让萧绯怎么想?她肯定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卷了包跑去体育馆找安日初,结果听说他刚骑车离开学校了。
“知道他去哪里了吗?”鱼唯小问正在跑步机上狂抖肉的胖仔,胖仔皱着眉头回忆说:“本來说筹钱给一个女生还钱,后來又说怕那个女生不接受,就决定亲自帮她去还钱。”
鱼唯小张了张嘴,旧手机收到短信,是银行卡的出入账提醒,说是业务出错,刚汇入的四万又被转走了。
这就是权势少爷的手段吗?这笔钱,都通过某银行账户了,结果说转走就转走,跟他对萧绯的感情一样,说沒有就沒有。
“完了!”鱼唯小只怕安日初这回是要彻底惹怒萧绯了,折身就想追过去,结果不慎在门口撞到一个纤弱身影,那姑娘“哎呀”一声,下一秒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对不起。”鱼唯小伸手去扶,却被人家打落了手:“滚开!不要你假惺惺!”
定睛一看原來是蔡依蝶,了解她的嚣张蛮横,鱼唯小扭头就走。
“站住!”蔡依蝶从地上爬起來,厉喝道。
鱼唯小置若罔闻,脚步不停。
“我叫你站住你沒听见吗?”蔡依蝶追出來,几句话之间语气从愤怒变成幸灾乐祸,“鱼唯小,听说你家欠了很多高利贷,你哥落了个半身不遂,悲惨成这样,你这是要赶着去卖身赚钱吗?”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一不小心成了杀人未遂
“卖身赚钱”四个字刺痛了鱼唯小的耳膜,这种误解被鱼妈念叨在嘴里也就算了,居然连学校的学生也肆意拿來嘲笑自己。
鱼唯小豁然转身怒瞪向她,说:“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蔡依蝶!不要仗着自己是朵校花就把牛粪塞满口腔!”
沒想到鱼唯小要么不抵抗,一抵抗居然说得出这么伤人的话,蔡依蝶当即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反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满嘴牛粪臭烘烘你听不懂吗?”鱼唯小不介意把丑话说第二遍。
健身房内的胖仔听到这话,扑哧一下笑得喷水。
蔡依蝶恼羞成怒,突然冲过來要打鱼唯小。
那粉嫩的拳头若是砸在鱼唯小粉嫩的脸上估计也会受伤不轻,鱼唯小见她來势汹汹,下意识脚步一移往旁一挪。
于是冲势太猛的蔡依蝶扑了个空。
诚然她扑个空也就算了,关键是学校健身房位于体育馆二楼,眼下馆内正在装修,二楼栏杆全部拆了重搭,只用轻巧的木板围了一圈贴上“木栏危险请勿倚靠”的标语,被蔡依蝶这么一推,连带着那些木板钢材,竟全部从二楼掉了下去。
“啊??”蔡依蝶的惊呼惨绝人寰。
鱼唯小多么希望听到第二声惨呼,这样至少证明她沒有摔死,可是……鱼唯小缩在走廊角落不敢往下看,这可是体育馆,体育馆的一楼通常抵得上正常楼房的三层,蔡依蝶那么娇弱的身躯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去,会不会摔成肉酱了呢?
健身房内的胖仔见状也跑了出來,大汗淋漓地望了眼鱼唯小,然后靠近倾塌的栏杆往下一瞅,当即变了脸色。
“她……她怎么样?”鱼唯小的声音抖得厉害。
胖仔二话沒说,冲下了楼梯。
鱼唯小的腿已经软了,想要追下去看个究竟却不听使唤,怔怔然跌坐原地,脑海忽而空白忽而凌乱:蔡依蝶这一摔本与自己无关,可如果自己不闪开,她会否就不会掉下去,亦或者连带着自己也一并掉下去,自己给她当肉垫,或者两个人都变成肉饼……
不多时楼下传來许多嘈杂的声音,有人惊呼快叫救护车,有人惊问是自杀还是人为,还有人鬼哭狼嚎地叫也不知道在嚷嚷些什么,很快,有几个女生冲上來,似乎是蔡依蝶的死党,看到鱼唯小,当即逼近來将她拖拽到了楼下:“是不是你推依蝶下去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一点上鱼唯小还是清醒的,这种事情,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依照事实说话,否则蓄意杀人可是要坐牢的。
“不是你还有谁?难道是依蝶自己从楼上跳下來的不成?走!跟我们去警察局!”那几个女生不知道哪來这么大的力气生生把鱼唯小拎着走,大概自从安日初恋上了鱼唯小,她们就将她视为了最该死的人。
“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鱼唯小抗拒着,无奈势单力薄,举目四顾围观的同学沒有一个站出來替自己说话的,蔡依蝶已经被救护车带走,地上留下一滩鲜红的血,刺痛了她的双目,让她为自己竭力的辩白,显得那么虚弱无力。
在沒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警方给予的判定是等受害者苏醒后自述实情。
于是鱼唯小和一帮闲着的警察、无聊的学生、焦头烂额的老师以及蔡依蝶的忠实小伙伴们候在手术室门外等待蔡依蝶的苏醒。
很快,熊丁丁和田觅觅赶到,鱼唯小总算有了后援团。
又很快,蔡依蝶的父母赶到,听了蔡依蝶闺蜜们的一面之词,要不是几名警察竭力拦着,熊丁丁、田觅觅死命护着,鱼唯小估计自己会在一秒钟之内被他们碾成粉碎。
再后來,安日初也來了,竭力为鱼唯小辩护,拍胸脯保证鱼唯小不可能伤害蔡依蝶。
可是最后,蔡姑娘醒了,在被那群闺蜜们一通围堵后,反应过來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是鱼唯小推我下去的!”
鱼唯小觉得蔡姑娘这句话有被引导的嫌疑,因为她那群该死的闺蜜在她醒來后问的第一个问題就是:“依蝶?你怎么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呢?是不是鱼唯小推你下去的?”
更别提那群该死的警察,居然相信了蔡依蝶这句话。
“我沒有!不是我!”鱼唯小大怒,鉴于她已经成年,这次恐怕要被拷上铁铐然后押到警局去审判。
安日初跳出來将她护在怀里不准那冰冷的铁拷逼近她:“你们几个吃干饭的!在受害人苏醒后后沒有第一时间去盘查致使受害人及其同伙联合污蔑鱼唯小!就凭受害人一面之词,有什么资格逮捕鱼唯小?”
“这不是逮捕,这只是例行审查。”
“那就拿走这该死的手铐!”安日初怒喝,“就算是谋杀,人沒死也算杀人未遂,何况鱼唯小压根就与这件事无关!蔡依蝶是被学校设施所害,你们要找就找学校负责人,为什么体育馆施工还准学生进入?”
安日初这话说得头头是道,可惜蔡依蝶作为受害人也是第一证人,安日初为鱼唯小说一万句都敌不过她说一句。
“有监控吗?我要求看监控录像!”心念一闪,鱼唯小想到了最有力的物证。
可是关于这点,吃干饭的警察们却早已问过:“來医院之前已经询问过现场相关人员,因为施工,所以体育馆的监控沒有开。”
这真是学校缺心眼,最具安全隐患的施工场地居然关闭了监控!分明是要鱼唯小死的节奏啊!
“那我还有目击证人呢?胖仔呢?胖仔去哪里了?”鱼唯小抓住安日初,“你的朋友胖仔,当时也在现场的!”
安日初当即掏手机给胖仔打电话,结果对方居然关机。
在蔡依蝶掉下去的第一时间,是胖仔第一个奔下去,也是他叫的救护车,虽然他并沒有跟车过來,但眼下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地关了机吧?
正文 第七十九章 阴差阳错
事已至此,安日初再也阻止不了警察带走鱼唯小,只能安抚她道:“你等我,我现在就去找胖仔,找到她,就去警局领你回來。”
于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真善美样样不缺的鱼唯小,就这样跌入了成年后的第一次低谷。。作为犯罪嫌疑人,被拘留在了公安机关。
熊丁丁和田觅觅本想陪同着去,无奈拘留所不是个想进就能进的地方,几番安慰与惜别,仍是眼睁睁看着鱼唯小被带走。
刚刚苏醒的蔡依蝶透过窗户看到这幕,哪怕头疼得欲裂,也在唇角勾起快意的弧度……
胖仔其人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安日初找了他整整一夜都不见踪影,第二天直接拿钱将鱼唯小保释出來,毕竟蔡依蝶伤势不重,也好在当时被一起落下的木板挡了挡,才沒有摔成个脑震荡或者残疾什么的,只是额头撞破加上右边脸颊蹭地,治疗需要一段时间,更有毁容的可能。
鱼唯小听说这个消息,颇有些难过沮丧,虽说不是自己推她下去,可要不是自己那句话激怒了她,她当时也不至于那么冲动。
“别晃神了,你猜我刚才在警局大厅看到了谁。”安日初将鱼唯小从拘留所里拎出來,神秘兮兮地问她。
鱼唯小木讷地抬起头來,看着安日初,黑眼圈都能跟熊猫媲美了:昨天整整一夜坐在冰冷的铁牢内,盯着看守警察那副鄙视的嘴脸,愣是一宿沒睡,眼下反应迟钝得连智障者都能赶超她。
安日初颇心疼地抚摸她的脑袋,却也同时揉乱了她的头发:“我看到了那天企图把你推下轻轨站台的人。”
鱼唯小的神经一下子被挑起,瞳孔睁大,望着安日初,满目震惊,却累得说不出话,就这么怔怔然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再多透露一些信息。
于是,安日初说:“我偷偷听到一些话,据说是桩强jian案,被抓了。”
鱼唯小脑袋一歪,方便思考:看來此人是个惯犯,早晚都会落网,只怕对毛豆和自己下毒手是受人所托,真正要傅泽不好过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也许可以提供一些线索,抓住幕后黑手!”鱼唯小突然说。
听得安日初云里雾里:“你想干嘛?”
鱼唯小似乎回了魂,转身往大厅去:“那人还在不在?我要报案,举报此人曾经有过杀人未遂的恶劣行径!”就算是为了毛豆,鱼唯小也不能放过人家。
可刚走到转弯口,居然和一位红衣女子撞了个满怀。
撞人撞出事不是第一次的鱼唯小,这一回警惕往后退,不待來人反应就急忙道歉,然而“对不起”三个字刚到嘴边,抬头一看却变了脸色:“小雨?”
再见白小雨,她的打扮依旧艳丽,脸色却沒有被血红色的外衣衬出绯色,反而更见苍白,看见鱼唯小,她也惊了一惊,还沒说话,过道拐角走出了段玟山。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鱼唯小不禁要问。
随即是那位被安日初认出來推毛豆下轻轨的男子戴着手铐被警察押过去,看见白小雨,突然挣扎着要冲上來打她:“臭!不知羞耻!这样的事也敢抖出來!你咋不把孩子生下來等他大了告诉他他老爸是被他妈给送进监狱的?”
这话说得极快,警卫人员都还沒來得及阻止,白小雨的脸色在变了几变后后几乎褪尽了血色。
鱼唯小的脑海里却轰一下掠过极为不好的预感,随即以不可置信的表情外显在脸上,看着白小雨,问:“小雨,他在说什么?”
白小雨此刻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别过脸去逃避鱼唯小的追问,段玟山的脸色也不好看,安日初似乎意识到什么,拉着鱼唯小欲走:“事不关己,我们走吧哈根?”
“你别拉我!”鱼唯小挣开安日初,那撂下难听话的罪犯已经被带走,眼下过道里只有他们四个人,鱼唯小拔高的声音在过道内回荡开去,声声敲在白小雨心上,“小雨,你别告诉我你肚里孩子跟那个人有关系!”
被逼到了绝境,白小雨从羞愤变成了暴怒:“沒错!”突然恨恨然瞪视鱼唯小,双目凄厉带着血丝,“从我肚子里拿走的野种就是那个流氓的怎样?”
一句话,生生撕裂了鱼唯小的心,好像看着一块剔透的水晶在自己眼前裂成碎片,鱼唯小满目惊痛与压抑:“小雨……怎么会这样?”
“事实就是如此,你非要逼我!你们非要逼我!现在你们满意了?”白小雨的怒火从鱼唯小身上蔓延到段玟山身上,抛下这话,掩面逃去。
鱼唯小想追,然追上去的结果无非是继续吵架,与其将本就僵化的关系闹得更差,不如直接逮住段玟山问:“到底怎么回事?”
段玟山虽然既不愿意再提起那件事,但在鱼唯小的再三追问下,终于还是道出了实情。
原來白小雨被傅泽带出禾羊县进入阿芙罗沒几天,就对傅泽明里暗里地表白过自己的心,包括傅泽弄错了救命恩人被阿芙罗的同事知道导致鱼唯小遭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