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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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不了他的目光。

    男人随手拿过一个南瓜灯头套,低头看着上面雕刻的鬼脸,有些出神,等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身边站了一个小男孩,正抬头眼巴巴的盯着他手里的南瓜灯,手里拽着一把皱巴巴的零钱。

    斑依稀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钱买下了这个南瓜灯,然后蹲下身,动作温和的把南瓜灯罩在了小男孩的头上:“送你了。”

    小男孩隔着一层鬼脸笑了起来,开心的道了谢,将手上的零钱塞到他手上,欢呼雀跃的跑远。

    “我也要一个这个。”身边突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斑迟钝了片刻抬起头,正看见某人头戴南瓜灯站在他身边,透过镂空的雕刻,那双乌黑温润的眼睛里映了旁边的烛光,看起来分外明亮。明明看不清脸,他也能想象对方此时是带了笑的在问他:“tricktreat?”

    第十八章

    斑由着柱间将自己拉起来,他看着南瓜灯后的那双眼睛,生出一种恍惚之感。尽管隔了层手套,可是那个人的掌纹感受起来是如此清晰,像是一截未经打磨的树面,让人忍不住想变着方式抚摸,更深刻的领悟那纹路后的沧桑。那双手的主人头戴南瓜灯,看起来是说不出的滑稽,看得久了,却生出一种温存。

    “我可没有糖给你吃。”斑终于还是笑了笑。

    柱间牵了他的手,侧着头问他:“先去旅馆落脚,还是先在附近逛逛?”

    斑抬头看了眼周围的景象,街上有小孩子在成群的往某个地方跑去,那个方向的尽头似乎是个广场。柱间会意,牵着他的手往那边走去,斑也难得接受了这份亲昵,与他缓慢的踱步过去。

    “你还要带着那个东西到什么时候?”走出几步,斑发现路人频频往他们这边侧目,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故作嫌弃的开口。

    柱间伸手将南瓜灯扶正,严肃道:“你不喜欢吗?”

    男人默不作声的与他牵着手,走过入夜后反而更加热闹的街道,看着人们用鬼怪与烛火装点着节日的气氛。这是一个适合怀旧的夜晚,空气里弥散着蜂蜜与果酱的甜香,他的身边有一个戴着南瓜灯逗他笑的男人。过了很久,久到柱间以为他还是拒绝与自己交流时,宇智波斑突然看着前方的某一处,低声开口:“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但是我弟弟很喜欢。他小时候很喜欢南瓜灯。”

    他们走到了广场附近,中央空地燃着明亮的篝火,小孩子们扮成各式各样的鬼怪兴致勃勃的嬉闹着。大人们也围在一旁,只是没有穿戴奇装异服,毕竟他们早已过去了天真烂漫的年岁,被现实的晦暗包裹,打上了时代的烙印。

    男人冷漠的目光在这样明亮的火光下终于鲜活起来:“我弟弟比我小上几岁,他……很聪明,很可爱,他和普通孩子一样,对新事物充满好奇,热衷于热闹的节日,虽然有些淘气,但很听我的话。”

    他用的是一种平淡而落寞的口吻,虽然形容得模棱两可,但柱间却能依稀想象出那应该是一个与斑长得想象,却少了几分凌厉的少年,眉梢眼角隐约带了些狡黠,笑起来的样子很明朗。

    “他喜欢在万圣节扮成鬼怪绕着我问‘tricktreat’,然后又把南瓜灯套到我的头上。”漫长的回忆后,斑最后只是轻描淡写的收了尾,在自己泄露出更多柔软的情绪之前,“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柱间与他远远的看着窜得老高的篝火,没有再问下去,换了个十指相扣的姿势握住他的手。

    后来的种种从男人近乎寂寥的口吻中可以窥知一二,虽然对于真相他喜欢寻根究底,但他也知道尊重那些被尘封的过去。

    “有时候我会想,人为什么要拥有记住过去的能力?值得欢喜的事情往往不过一瞬,而苦痛的煎熬却格外持久漫长。”宇智波斑在沉默之后再度开口,那层冷漠傲慢的面具最后还是在千手柱间面前裂开了一道口子。他闭上眼,看起来疲惫而厌倦,悲哀被岁月磨去,只留下刻在骨子里的麻木与伤痛,“他在我怀里停止呼吸的样子我现在都历历在目。他还那么年轻,还不曾好好的活过便已经死去。”

    “我不能认同你说的,斑。”柱间突然插话,在他话语的停顿间温和的反驳,口吻却是坚定的,“人拥有记住过去的能力,会为悲哀的过往痛苦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也正因为有过这么深刻的情感,我们才能记住生命中那些对自己有着不同意义的人。如果人没有了过往,那么很多值得铭记的人也许就此成了过客,那种遗憾远比痛苦伤人。”他想了想,只有犹豫了一个极短的瞬间,“你记得你弟弟的死,为之悲哀,却也记得他过去的存在。他会叫着你哥哥,对你笑,你刚才的表情告诉我,回想起这些,你仍然是觉得幸福的。如果连你都忘记了,那他就真的死了,连一个能缅怀他的人也没有。”

    斑听着他的长篇大论,到最后也只是不置可否的扬了扬唇角:“是我失态了。”

    柱间看着他情绪逐渐沉淀下来的眼眸,似乎想到了别的什么,抬头看向篝火时,带了些落落寡欢:“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特殊的情感,一种源于血脉的关联,一种源于灵魂的碰撞。你弟弟的事情,我很遗憾,但也很羡慕他,他曾经在你生命中留下过那样深刻的印记。我们现在可以心平气和的牵着手,在路边的广场看一场篝火,如果可以,哪怕以后……我也希望,你能想到这一刻的……”

    他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头上的南瓜灯被摘了下来,然后身边的男人拽着他的衣领用力吻了上来。那样气势汹汹,但唇齿相接时,竟是出乎意料的柔软。

    “柱间,你不一样。”斑吻过他的唇,然后一路吻上他的侧脸,在他的耳边停留下来,话语低沉,“哪怕我死了,你还会刻在我的灵魂里。”

    第十九章

    这样寒冷的野外,伫立在明亮的篝火旁,他们靠着一个拥抱与一个吻取暖,贪恋于这一刻彼此的浪漫。周围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举动,所有人都在围着篝火庆祝节日,扮作鬼怪的小孩子四处奔跑嬉闹,捡起木材丢进篝火里。

    干燥的木材在火中燃得劈啪作响,偶尔溅出些火星,落在脸侧有些刺痛。柱间侧了侧身子,准备拉着斑从篝火旁离开。

    几乎是在同时,他感觉到侧脸被什么东西狠狠擦过,带来火辣辣的刺痛,血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淌下,然后身后地面处传来穿裂声。

    “是狙击!”柱间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抱着斑卧倒。周围的人群慌乱的尖叫起来,恐慌的哭喊与受惊的吵闹此起彼伏。斑被柱间压在地上,目光越过他的肩头,从地面上的弹孔位置推测出狙击轨迹,最后锁定在了远处一栋八角屋前凸的阳台上。

    “找到狙击点了。”斑翻身而起,利落的拉起柱间,却并没有马上追过去,目光在对方脸上的伤口上停留了片刻。

    柱间一擦脸颊,拭去血迹:“没事,只是擦伤。我们走。”

    “没想到他们的狙击手居然追到了格拉斯哥。”两个人拨开混乱的人群,向着那个八角屋的方向跑去。斑在脑海里再次估量了一下狙击轨迹——几乎是达到了最大尺码,在这样的无法忽略风向影响的条件下,这样的一枪显然是计算不够失了准头,但是从狙击角度来看,与带土向他描述的一致。是同一个狙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