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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秀第10部分阅读(2/2)

氏与赵玮赶尽杀绝……

    如果说杀死赵玮,是为了灭绝小二房能够袭爵的男丁,只要皇帝不打算在老郡公刚去世不久的时候就夺了他儿孙的爵位,就只能把爵位传到小长房头上了,蒋氏如今有希望马上成为建南侯夫人,有这种念头也是常理,可杀死老夫人张氏是为了什么呢?

    如今宫里也好,奉贤也好,人人都知道赵炯对继母嫡弟下过毒手,如今他还跟张氏祖孙在一个宅子里住着呢,张氏有个好歹,谁都会认定赵炯是凶手的,到时候赵炯还有命在么?好歹也是公公啊!

    难不成老夫人张氏那日在城门口说的话不是空|岤来风?自家姑奶奶是真的有把柄握在张氏手里,因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人灭口?到底会是什么把柄呢?

    高成思索间,忽然察觉到有人在外头窥视自己,忙抬头望去,就发现有个婆子在院门外探头探脑的,见他望来,立刻缩了脖子转身走人。等高成追出去,她已经不见了踪影。但在另一个方向,又有两个正在修剪花草的婆子偷看他。

    高成心知,如今老宅里的人事已被汪四平那老货掌握住了,那老货定是投靠了老夫人张氏,成天打发了不知多少人来窥视东院里的情形,方才侯爷赵炯又是吐血,又是昏迷,又是请大夫的,一定已经有人报到老夫人张氏跟前去了。高成对此很气愤,却又无能为力,他现在能把赵炯身边的亲信控制好,就已经很吃力了。他原是蒋氏手下得力的人,京城侯府原先是张氏管家,如今则是牛氏的天下,蒋氏只能从婆婆手里分享些许权利,还没本事建立起足够的权威。他身为蒋氏陪房,若不是得侯爷青眼,那些管事们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

    高成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叹气,他家姑奶奶大概还不知道老家的情形吧?如今这个情形,就算他想对张氏祖孙下手,也无能为力呀……

    他还是再等一等吧,如今姑奶奶一定还没收到他送回京中的信呢,等她收到了修改了指示,他才去做不迟……

    高成有一件事没猜错,汪四平确实是在第一时间,就把赵炯吐血的消息禀报了张氏。

    张氏对赵炯是否吐血并不关心,她早就不打算理会他的病情了,她更有兴趣的,是赵炯在吐血之前,刚刚收到了京城侯府来信这一事实。汪四平对老宅里的人事了如指掌,自然也能打听到京城侯府刚刚派了个信使来,连那信使是蒋氏的人,他都知道了。

    张氏如今对蒋氏很有警惕之心,一听说来的信使是她的人,立刻就指出:“这人定会私下与高成见面,你且让人留意他们的举动,再另行派人盯住高成。”

    汪四平连忙答应下来。他甚至有些后悔,信使刚进门时,他得信后没有立刻派人盯着,如果那信使已经跟高成通了信息,再派人去盯他们就未必有用了。

    张氏想起广平王特地将鲁云鹏派到她家,隐了官身以西席之名留几年,为的就是保护他们祖孙,想必也是在防着小长房那头吧?若要让赵玮承袭建南侯爵位,确实要提防小长房狗急跳墙,加害孩子。

    她立刻对汪四平与秋叶都下了命令:“严守门户,闭门谢客,只说我们家居丧,不见外人,连族中亲眷也尽可能少来往。若有谁送东西来,务必要一一检验清楚,确保无事,尤其是吃食,不管检验结果如何,我们家的人都不能吃进嘴里。我和玮哥儿、琇姐儿的一日三餐,都在这院里小厨房做,每日所需米粮果蔬,汪四平需得再三检验过,再送进来,万万不可有误。”

    汪四平与秋叶连忙肃然应下。

    张氏又想了想,决定暂时不让孙子孙女离开她住的这个院子了,老宅里虽有汪四平镇着,又有谁能保证所有仆人都是可靠的呢?

    秋叶对此有些为难:“姐儿年纪还小,每日只让人抱到前头灵堂上露个脸,也就罢了,哥儿每日还要到灵堂上跪灵呢,怎么可能不出院子?若是不让到前头灵堂去,又怕会有人说嘴。”

    张氏皱皱眉头,这确实是个问题。她算了算日子,索性心一横:“也罢,从翻船日子算起,焯儿夫妻去了也有二十一日了,正好过了三七,郡公爷还等着下葬呢,索性就让他们一道入土吧。”

    赵焯夫妻的后事,原本因为赵炯怠慢,办得十分不象话,张氏回老宅后重新起了灵堂,才有点样子。只是他们原是横死,停灵三七二十一日就下葬,也说得过去。说实话,他们的尸首都在水里泡过了,虽说眼下是秋天,但气味也是不怎么好闻的。而郡公爷的棺椁,更是早就该择吉日入土了,再拖下去,又会惹人闲话。

    张氏的行动十分有效率,不到半日,她弟弟张朝义已经得了消息,赶来相问:“姐姐怎的忽然改了主意,要让焯儿夫妇随姐夫一道下葬了?灵堂才起了几日而已!”

    张氏叹道:“先前后事虽办得草率,但亲友其实都已祭拜过了,如今再祭拜一回,也没什么意思,索性早早下葬了干净。不然两个孩子每日都要到灵堂上吹风,他们本就年纪小,身体弱,受这样的罪,万一生病了可怎么好?”

    一听说是为了两个孩子,张朝义就无语了:“姐姐也太溺爱孙儿了,这原是应有的礼数,再说他们也是愿意的。”不过想到姐姐如今已经没了儿子,就只能指望这一对孙子孙女了,着紧些也是人之常情,秋天的奉贤也确实湿冷,万一孩子有个好歹,姐姐将来可依靠谁去?他就没再说什么。

    他提起了刚刚听说的消息:“我听人议论,说京城侯府来了封信,赵炯那不孝子看完后就吐了血,还昏过去了,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张氏挑了挑眉:“醒了么?我还以为他仍旧昏迷着呢。”

    “不管他是昏着还是醒了,都不中用了。”张朝义更担心别的事,“不知京城来的信里写的是什么?该不会小长房那边又想对姐姐和两个孩子使什么j计了吧?”

    张氏道:“算算日子,我才回来几日?这信绝不可能是知道了老家的情形以后写来的,兴许是先前我们翻船的时候,赵炯派人回京中报信的回信吧?广平王救起我们祖孙后,也给皇上上了表,这会子赵炯那一家子只怕都在忙乱呢,若还敢再对我们祖孙下手,就真真是自寻死路了。你放心,我已命人提防,不会轻易着了道的。”

    张朝义点点头:“姐姐既然心里有数,我也就放心了。”

    张氏又告诉他:“过两日,广平王办完了公事,要来看我,与我商量日后的安排,到时候你也过来陪一陪客。我是妇道人家,又是寡妇,从前事急从权,不能讲究这么多礼数也就罢了,如今亲友族人都看着,我说话行事多有不便的。”

    张朝义未免觉得姐姐也太过小心了些,但还是答应下来,心里还隐隐有些小兴奋。如今姐姐没了丈夫,死了儿子,孙儿又小,终于打算依靠娘家兄弟了么?

    张氏不知道弟弟的想法,她发现孙女儿赵琇正躲在房间门边向外偷看呢,小脑袋一探一探的,见她看过去,就立刻缩了脖子。

    张氏忍不住笑了,向她招手:“躲在那里做什么?快来见过二舅公。”

    张朝义连忙望过来,赵琇就掀起门帘,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眨着大眼睛卖萌:“二舅公好~”

    张朝义心都要化了,一把将她抱起:“好孩子,二舅公还是头一回见你呢,长得真好呀。”摸了她的小脸蛋两把,才问张氏:“这就是姐姐说的,被姐夫在天之灵一巴掌打得开了窍的那个孩子?”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广平王来了

    赵琇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这件事二舅公也是知道的,就转头去瞧祖母,看她怎么说。

    张氏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件事自家人知道了就好,别在外头提起,平日里也少议论吧。虽是这孩子的福气,但传出去了,未必对这孩子有好处。”想起鲁云鹏告诉她的话,她就觉得心里没底。

    张朝义笑着接受了姐姐的要求,抱着赵琇哄她:“你如今会说话了,听说还开始读书认字了?都学会些什么了?”

    赵琇乖乖回答:“会背《三字经》了,《百家姓》也学了点皮毛,字还是刚学,写得不好看。”

    张朝义连声赞叹:“真是太聪明了!我们琇姐儿真能干!”

    赵琇脸微微发红,一边卖萌一边偷偷看祖母。张氏察觉到了,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又有什么事想求祖母了?趁着你二舅公在这里,赶紧说了吧,兴许祖母不答应的,你二舅公就先答应了,也未可知。”

    张朝义哈哈大笑:“是么?琇姐儿这么小就懂得耍这点小心计了?姐夫那一拍果然拍得好!”

    张氏脸上微微一僵,笑容淡了两分,有些不自在地低头喝茶。

    张朝义没发现她的异状,赵琇却看见了,心里微微一动,忙道:“我想求祖母一件事,秋叶姐姐说,祖母要让父亲和母亲随祖父下葬了,让哥哥明天开始不必再到前头灵堂上跪灵,那哥哥能不能开始学武呢?我听广平王世子说,他小时候身体也不好,学会了打拳后,每天练几遍,身体就渐渐好起来了。哥哥身体不好,能不能也学他这样?我从世子那里学了一点拳法,鲁叔叔也能教他!”

    张氏一听,习惯性地就先皱了眉头:“好好的,学什么拳法?有那功夫,还不如多背两页书,多练几个字?广平王世子打的是养生拳,不是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拳法,原是皇家旧俗,拳法也是太祖皇帝传下来的,你哥哥如何能与他比?他小孩子家不懂事,把拳法教给了你,你记着就是了,别胡乱在外头打出来,让人认出来了,又要生事。”

    赵琇连忙辩解:“不是的,他教我的不是皇家祖传的拳法,就是普通锻炼身体用的,王爷让家里的护卫教的他。如果祖母不放心,那就请鲁叔叔教哥哥好了,他不是到我们家做西席吗?他身手这么好,教哥哥几招一定没问题的,我和哥哥已经私下问过他了。”

    张氏听了就有些生气:“鲁护卫是奉了广平王之命,前来保护我们祖孙的,虽名为西席,不过是障眼法,怎可随意支使人家?还有,你们什么时候跟他提过这件事的?他从不到内院来,也不去灵堂上露面,莫非是叫丫头婆子传的话?”

    赵琇顿时就怂了,其实她跟小哥哥是求秋叶帮忙传话的,秋叶一点都没觉得为难,他们也就没多想,如今想来,男女有别,这内外之分还要是注意的,万一让祖母知道是秋叶帮的忙,连累了秋叶就不好了。

    要不……先缓一缓?等她大上几岁,再劝祖母同意?可现在小哥哥的身体情况不佳,风吹一吹就要咳嗽,跪得久了就要头晕,身上略冷一点,脸色就苍白得发青,要是不好生保养,拖久了就怕会形成痼疾,以后要治可就麻烦了。现在他需要的,不仅仅是要找个好大夫来调理身体,还得加强体质、增加免疫力才行。

    出乎赵琇意外的是,张朝义这时候帮忙说话了:“姐姐,你先别忙着生气,那鲁护卫不是奉命来保护你们的么?就算不方便公开露面,跟孩子说说话,也没什么奇怪的,你别一惊一乍的,叫鲁护卫知道了不好。我倒觉得琇姐儿的话有道理,咱们这样的人家,自当以读书为重,可玮哥儿不一样,他不但是郡公之孙,将来还要继承侯爵,书读得再好,若是不通武艺骑射,也要叫人看不起的。那赵炯为何老是被人笑话无能?不就是因为他在武事上毫不出众么?可赵炯好歹还懂得骑射,摆个虚架子也能骗骗人。玮哥儿总不能连他都比不上吧?因此,哪怕不为锻炼身体,他也该学一点武艺。”

    一番话提醒了张氏,她自生了儿子赵焯,又发现他有读书天份,就一直盼着他科举出仕,竟忘了如今形势不同了。赵玮继续读书参加科举,不是不行,但只怕不容易走到她所期盼的高度,但他若是继承了建南侯的爵位,却只识文,不通武,外头人也是要说闲话的。当年赵焯年幼时,好歹还让郡公爷手把手地教过射箭与骑术呢。

    张氏便叹了口气:“也罢,玮哥儿是该学些武艺,别的不说,身手好一点,若有人胆敢下手害他,好歹也不至于没有一敌之力。只是孩子如今身子不好,就怕他受不住。”

    赵琇连忙道:“可以让哥哥先练一点轻松不累人的拳法套路,再寻好的大夫给他调理身体,等他身体变结实些了,再学别的也不迟呀。”

    张朝义也笑道:“这话说得不错,我们琇姐儿果然聪明得紧!”

    张氏却没好气地瞥了孙女一眼:“就数你事儿最多,什么话都叫你说完了!”

    赵琇咧嘴笑着装傻。

    张朝义又和姐姐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赵琇本来也想去找小哥哥,把好消息告诉他,却被张氏抱进了东边的卧室,放在床上。

    张氏的表情非常认真严肃,紧紧拉着孙女的手,双眼盯着她不放:“好孩子,祖母问你一件事,你说在船上见到了祖父的魂魄,是真的么?”

    赵琇不明白到了今天,张氏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她不是十分相信这一点的吗?事实上赵琇本人在说出这番话后,也无数次自我洗脑,现在她自己都相信这是真正发生过的事了,所以张氏一问,她就大力地点头:“是真的!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变聪明了呢?”

    张氏见孙女眼神坚定,心里松了口气。是啊,如果不是真的,孙女儿才满周岁,之前连话都说不好呢,又怎会一夕之间聪明老成了许多?定是丈夫显灵,让她开窍了。

    虽然鲁云鹏招认,那两支折断的白幡是他所为,但这并不代表郡公爷从来没有显过灵。既然郡公爷在妻子嫡子嫡孙遭遇暗算,面临灭顶之灾时,也只能通过小孩子来示警,可见鬼魂这种东西,法力实在是有限的,若是鬼魂都能呼风唤雨,那人世间岂不是乱了套么?所以,郡公爷确实是显过灵,而且非常关心继妻嫡子和孙儿孙女,鲁云鹏干的事与他的心意并不相违背。

    既然白幡之事不是郡公爷显灵,那赵炯坠马之事也一定不是他的意思了,多半是赵炯为恶太多,得了报应!他能坠马而不死,那是他走运,但绝不是郡公爷有意要保他性命。张氏觉得,认清了这一点,自己就算对小长房一家心狠一些,郡公爷也不会生气的。

    张氏整个人精神一振,心情好过多了。

    两日后,广平王果然到了奉贤,正好赶上赵老郡公与儿子媳妇齐齐出殡,他得知后,二话不说就赶到了现场,亲自主持了亡者入土的仪式,仪式结束后,又当着众人的面,威严而不失亲切地安慰了赵老夫人张氏。

    赵氏族人都觉得很有面子,对待张氏也多添了几分敬意。世人皆知,这位广平王殿下在当今皇帝诸子中,虽不是最年长的一位,却向来有贤名,深受皇帝宠爱,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太子之位一定就是他的了。有了这么一位贵人撑腰,张氏本身又有郡公夫人的诰命,谁敢怠慢她呢?她的孙子日后也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相比之下,赵炯那头就差得远了,不但犯下大罪,人也瘫痪了,连亲爹下葬的仪式都没能露面,可见已经不中用,至于他的儿孙们,还不知会受他牵连到什么地步呢,说不定过些日子就会灰溜溜地回老家来,跟族中其他人一样,做个没多大出息的土财主。

    族人中,倾向张氏这边的人又增加了。

    仪式结束后,广平王随张氏回到了赵家老宅。他带来了太医江成,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江成去诊断赵炯的伤情。

    江成确认了赵炯伤势不可挽救的事实,广平王得知后,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张氏请来兄弟张朝义为陪客,陪广平王说话,但广平王只与他寒暄了几句,就提出要私下与张氏交谈。张氏虽觉得不妥,但也明白广平王绝不会无的放矢,张朝义很有眼色地退出了堂屋,坐在门外,为他们作掩护。

    广平王把他将翻船真相告知皇帝后,京中局势的变化说了出来。张氏听得又惊又怒,气得浑身发抖:“田尚书怎能说那样的话?!他还有良心么?!亏他还是礼部尚书呢,我儿子都死了,还图什么爵位?!若赵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