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炘儿抱在了一起,即使邝珣知道叶治根本不会鸟赵构这茬,他也觉得不虚此行。
此间事了,他婉拒了叶治留客的好意,第二天便辞行回杭。
灞桥是个离别的好地方,依依杨柳被二月的春风裁出了细细的新绿。
叶治亲自到灞桥相送,有点出乎邝珣的意料。
叶治本来也没打算送这么远。
他原以为邝珣这个权阉就是赵构身边的一条犬、一把刀,什么人性、感情好像跟他完全不沾边。
可让叶治没想到是,邝珣居然收小琴为义女,还有发自肺腑的坦诚,这些都闪耀出邝珣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光辉一面,这赢得了叶治对他的尊重。
即使是看在小琴的份上,这一趟他也得来。
“乖女儿,在长安好好的,不要耍小性子。”邝珣依依不舍地叮嘱道:“咱们父女有缘再见。”
小琴已哭红了眼睛,她紧紧地握着邝珣的手,啜泣着应道:“嗯……,爹爹放心。女儿不能在身边侍奉,爹爹要多保重身体。”
邝珣点点头,转身对叶治道:“治哥儿,炘儿小姐和小女就拜托你了。”
“大伴放心。”
邝珣笑了笑,不再说话,他拍了拍小琴的手,在小黄门的搀扶下上了马。
看着那个萧瑟落寞的身影渐渐远去,叶治突然冲口大喊道:“大伴!保重!”
邝珣听到叶治的喊声,微微一顿,随即一甩马鞭,在咸阳道上卷起一路风尘……
……
“嫂嫂,嫂嫂!”
“嗯,巧儿,你来啦。”
正一边缝制衣裳一边晒太阳的雪儿抬起了头,“唉,你慢点!刚坐完月子,又这么心急火燎的。”
“哎哟,嫂嫂,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工夫在这晒太阳。”阿巧一脸不快,嘟着嘴叫道:“出事啦!”
“怎么?”雪儿微微一惊,放下了手中的针线,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大哥,他!”
“啊!”雪儿惊呼一声,腾的站了起来,紧张地问道:“相公怎么啦?”
“哼,”阿巧气恼地说道:“我大哥今天要带狐狸精回家啦!你还蒙在鼓里吧。”
“狐狸精?”雪儿一脸疑惑地看着巧儿。
“哎呀,”见雪儿反应如此迟钝,巧儿急得嚷道:“我哥的老相好来长安啦!你还不明白吗!”
老相好?
突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雪儿的脸一下子白了。
叶治以前有个初恋情人的事情,雪儿是知道的。
她听说当年叶治和那个叫炘儿的是郎才女貌,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几乎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却不知道为何最后落得个一拍两散的结果。
而且雪儿也知道,叶治是和炘儿分开后才娶了她。
她也清楚,一开始叶治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她就像是一个替代品,或者说是叶治为让炘儿和自己死心而找的借口。
她和叶治之间,按现在的话讲是先结婚后恋爱。
虽然雪儿慢慢地从一个替代品,逐渐地占据了叶治心中的位置,得到了她所渴望的爱。可她知道,无论怎样,在叶治心里,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永远只属于一个人,一个叫炘儿的人。
有就有吧,雪儿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只要治哥儿的心里有她的位置就已足够!
不过雪儿一直以为,叶治心中那个最柔软的地方会永远地尘封下去,就像一个绮丽的梦,仅仅是个梦而已。
可没想到,那个尘封的梦终究是照射到现实来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嫉妒的人,可此时,失落和忧伤还是不可遏止地涌上了心头。
“嫂嫂,绝不能让大哥带狐狸精进门!”
巧儿似乎没有注意到雪儿的情绪变化,顾自嚷道:“那个狐狸精就是个祸害,迟早要害了大哥!”
雪儿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压下自己翻滚的心绪,告诫道:“阿巧,话不能乱说,千万别让你哥听到。”
“呵,我乱说?!”
巧儿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雪儿,叫道:“嫂嫂,你是关家里关傻了?你知道那狐狸精她爹都干了什么好事吗!”
“她爹就是那个大奸臣,秦桧!”
巧儿恨恨道:“她爹先是害死了岳伯伯和云哥儿,后来又害死了阿爷阿姥,又差点把大哥害死在临安!我乱说!这些事大哥自己最清楚!”
说着说着,阿巧哭了起来,她哽咽道:“你都不知道云哥儿和岳伯伯死得有多惨,狐狸精现在跑来长安,她想干嘛!她是来害大哥的!”
“你别说了!”
脸色煞白的雪儿紧紧地咬着牙,抚着隆起的肚子,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啊!嫂嫂,你怎么了!”
察觉到了雪儿的异样,巧儿冲上去扶着雪儿,叫道:“嫂嫂,怎么啦!你别吓我啊!……来人,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