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非要雪臀大肌之耻是吧?”
苏笏没吭气,戚维扬气得,趁没人注意在他小腿胫骨上踹了一脚:“小心点儿你。”
一群人准备就绪,就等发电站那边的刘队长打电话说开闸。苏笏看来真是扭伤好了,站在那里又是活动腰又是活动脖子的,看的戚维扬直想给他来个头槌。
等刘队长电话通知说“准备”,苏笏带上从警局要来的头盔,收拾收拾下了水。
天已经黑下来,河道两边尽是手电筒明晃晃的光柱。戚维扬还是有些担心,七八道光柱都往苏笏身上招呼,他皱着眉头喊:“晃得我眼睛睁不开。”
刚把手电筒光柱挪开,那边电话就说已经开闸了,一群人站在那里等着,加上河里扒着石头的苏笏,眼巴巴往下游望去,黑乎乎什么也看不清。
没过多久,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来了来了。”
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往河道里看去,手电筒所到之处只见一波湍急的水流袭来,往上游冲去。戚维扬的手电筒始终在苏笏身上,然而他还在那里,几乎连位置都没有变过。几个人在那里等了又等,再也没什么动静。
王景宁叹了口气:“看来推论有误啊,这力道根本冲不走人。大家收了,准备回吧。苏笏你也赶紧上来。”
苏笏应了一声,松开石头准备上岸。他刚走到河道最窄的地方,突然有谁大叫一声,戚维扬应声看去,一个高高隆起的水柱以迅疾之势朝窄口直冲过来,千军万马般冲过窄口,水花甚至溅了岸边的他一身一脸,待到反应过来去看苏笏,已经不见踪影了。
戚维扬觉得连血都冷了,嘴唇颤动了两下,推开旁边的人没命地朝上游方向跑去。
风在他耳边吹过,他叫喊着,盲目地用手电筒在河道上扫射着,没有,什么都没有,只觉得胸腔如擂鼓,那颗心就要从口里扑出去。
后面的人也跟了上来,叫喊声在河道边此起彼伏。戚维扬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终于光柱捕捉到一小片白色,他握紧拳头跑了过去。
苏笏猛地从河面上蹿了起来,摘掉头盔,抹掉脸上的水珠:“劲道绝对够了,要不是我——”
他忽然停了下来,天黑压压的,戚维扬的手电筒垂在手里,尽管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他也知道有什么不对。
“怎——”
戚维扬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转身就走。
苏笏终于醒悟过来,冲上去拉住他:“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戚维扬甩开他的手。
苏笏又拉住他:“这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别——”
戚维扬缓了会儿,恶狠狠地说:“下次,下次你要是再这么得瑟耍混——”
“没下次了,我保证。谁嘲笑我我都不造了。”苏笏说着,把医生的手抓过来放在自己湿乎乎的胸口:“我没事,没事。”
戚维扬把手抽回来,气呼呼地说:“行了,他们过来了。”
苏笏靠在他身上,喊道:“我臀大肌又扭到了。”
医生白了他一眼,没绷住,乐了。
番外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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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论得到验证自然是好事,可是对于即墨市局的人员来说,伴随而来的是对在此之前所有怀疑结论的推翻重来,几个人在试验结果带来的兴奋狂潮过去后陷入短暂的沉默。刘队长反映快,率先走到苏笏面前:“水性不错。虽然没有完全排除你的嫌疑,不过这样一来嫌疑圈面积扩大了不少。我们还得再整理整理。”说完,跟王景宁叔侄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市局其他人员收队回去了。
王晨灏负责温泉公馆的监控录像,之前的上下游结论既然不单一,要看的录像时间以及地点也有了变化,他决定从头开始再捋一遍,跟着孙强去找宾馆保卫部负责人。
剩下的三人多少有些超脱,王景宁琢磨了会儿,还是打算跟着苏笏戚维扬回宾馆,讨论讨论后续,也想问问胥黎这一下午看的芮丹gp批件情况。
一行人回去,流淌滴水的经过宾馆大堂,招来了前台接待好奇的眼神和路过的保洁员暗地白眼。苏笏浑身湿的透透,一进门自去了浴室,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阵阵水声。
戚维扬给两人倒了杯水,又拿了个空杯子倒好了晾在那里,窝在沙发里。湿漉漉的肌肤被夜晚带着湿气的凉风吹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吮了口水,仿佛心脏还没有从刚才河水逆流那一瞬间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王景宁瞥了一眼浴室的门,“我听张戈理说你去76号院闹过了?”
戚维扬不打算回答他这句明显带有贬义的问话,轻轻哼了一声。
“你知道他跟苏笏提的什么交换条件吗?”
戚维扬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放下杯子,短暂地点了一下头:“他没告诉我,张戈理也没正面回答过。不过,我……多少能猜得
他捏紧双手,抿着下唇,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是关于埋尸地点,对吗?”
王景宁喟然长叹,挫败地在椅子扶手上拍了一下:“他妈的,这人渣,我们用了不少方法对付他,有几次他开口了,但是提供的地点都不对。后来查出来得了病,更加有恃无恐,坚称记不清楚了。”
戚维扬看着自己的脚面:“他自知必死,也没有可以担心的身后事。”
王景宁摇了摇头:“精神科大夫给他检查过,说他是有什么精神障碍倾向的,那个名字太长了我没记住。但是我不这么认为,”他看着戚维扬:“你看,他是个医生,受过专业训练,他完全能够装出来一些……外在的表现,让别人相信他确实记不清了或是受了太大的刺激。”
戚维扬慢慢抬起头,直视王景宁的眼睛:“是你。我一直以为是张戈理的主意。”
王景宁停顿了一下,淡淡地说:“只能说我们一拍即合。”他仰起头,盯着天花板上某个虚空的地方:“我看着那些家属希望绝望,他们从希望亲人还在世到期盼能够入土为安,直至麻木。中国人是有这个想法,尽管最后在城市里的这些人可能也是烧成一撮灰,可是如果没有最终下葬在墓地里,就像那句老话说什么‘孤魂野鬼’,家属永远不得安宁,不得安宁。”